枯禅回道：“阿弥陀佛，凌霄掌门，何须多礼？”</p>
凌霄目光扫过席玉，落在颜崟身上，“哟，颜掌门也在。”</p>
颜崟倒巴不得自己不在，当初凌霄送信至黄金台，邀请他来浮屠禅院商讨重振仙盟一事，被他找借口回绝了，如今再见，难免有些没脸。</p>
正巧，他看见六净和几名弟子扛着锄头，从侧门出去，便对几人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几位叙话了。”说完，便急匆匆朝六净追去了。</p>
枯禅盯着他，不禁摇了摇头。</p>
席玉对凌霄问道：“凌霄掌门怎来得这般迟，又这般早？”</p>
凌霄道：“你又不是和尚，和我打什么佛偈？”</p>
“凌霄掌门真是心直口快。”席玉看向枯禅光亮的头顶。</p>
凌霄对枯禅找补道：“晚辈并没有轻视和尚之意，还望大师别往心里去。”</p>
枯禅但笑不语。</p>
“掌门师兄？”素月经过主殿，瞥见檐下正和枯禅、席玉二人说话那人很是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还真是自家师兄。</p>
凌霄回头朝她一笑，“师妹。”</p>
素月见尚算整齐，一颗心定了定，总算记得在外头顾忌他们剑阁的颜面。</p>
她朝枯禅和席玉各自行了一礼。</p>
她面对席玉，想起昨夜与伏青骨的谈话，心头竟奇异地坦然不少，随后朝他一笑。</p>
这一笑给席玉笑得头皮发麻，她该不会还想牵手吧？当着住持和她师兄的面？</p>
他看向凌霄，凌霄眼底刀光剑影，于是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手。</p>
素月对凌霄道：“我去通知夙重师兄和弟子，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p>
“快去，快去。”省得跟他面前和这狐狸眉来眼去，何时被叼走了都不知道。</p>
素月向几人告辞，走前又对席玉笑了笑。</p>
席玉一时摸不着头脑，这素月又是个什么路数？</p>
凌霄的胸膛移了过来，挡住了他看素月的视线，语气硬邦邦地道：“不是要去禅房叙话么？”</p>
还揪着她师妹看什么看？</p>
枯禅对二人道：“二位随我来。”</p>
席玉侧身让开路：“掌门先请。”</p>
凌霄也没客气，越过他追上了枯禅，席玉回头看了眼对面的素月，溜溜达达地跟上了二人的脚步。</p>
来到禅房，青牛正在树下吃草，见席玉几人到来，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似昨日那般嫌弃和凶恶。</p>
凌霄好奇道：“这牛怎就一只角？”</p>
席玉：“被它崽子给断的。”</p>
青牛听了毫无反应，看来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p>
枯禅推开门，将对青牛评头论足的二人请进屋。</p>
进门后，凌霄开门见山地道：“我这两日去炎州，端了赤火宗的老巢。”</p>
跟在他身后的席玉，冷不防被门槛绊了个跟斗。</p>
枯禅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罕见地出现一丝惊愕，随后问道：“你端了他们的老巢，就这么来浮屠山了？”</p>
凌霄点头。</p>
枯禅沉默良久，随后结印，传音给戒律堂，“告知僧众，立即开启整个浮屠境防护大阵，然后封山谢客，严守各大山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派人去封城县衙，告知知县，恐有妖魔入侵，让全城戒严，实行宵禁。”</p>
此令一出，戒律堂众长老立即行动起来，调动所有僧侣，展开戒备。</p>
席玉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被磕红的脑门儿，对凌霄道：“凌霄掌门真是一鸣惊人，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p>
“他赤火宗既能偷袭我千仞山，我又为何捅不得他老巢？”凌霄冷嗤，随即对枯禅道：“大师放心，我一路布下剑阵阻拦追兵，足够浮屠境慢慢布防。”</p>
枯禅面沉如水，“如此说来，贫僧还得感激施主。”</p>
凌霄挥挥手，“大师不必客气。”</p>
席玉眼看枯禅要被激出火气，忙上前打岔，对凌霄问道：“凌霄掌门去炎州，究竟是为何？”</p>
凌霄又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冒失地去炎州找茬。</p>
席玉不禁暗忖，剑阁安插在炎州的探子，对他并未完全信任，从而隐瞒了一些重要的消息，只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凌霄。</p>
凌霄并指一挥，合上了房门，然后结印化出一个剑阵，而剑阵中困着一个人，此人被长剑穿心，狠狠地钉在了剑阵之中。</p>
“羌烙？”席玉惊诧道，“你去炎州，就是为了抓他？”</p>
羌烙头发披散，满身血污，两只手被凌霄斩断，痛苦地怒睁着猩红的双眼，朝凌霄发出瘆人的吼叫。</p>
门外的青牛听到这吼叫，立即抬起头望向禅房。</p>
席玉咂舌，“下手挺狠。”</p>
枯禅双手合十，冲羌烙道了声：“阿弥陀佛。”</p>
羌烙瞪着他，像是在用眼神骂他死秃驴。</p>
凌霄道：“我倒是想给他个痛快，可是这东西打不死，所以就将他带回来了。”</p>
不死之身？席玉想起自己对羌烙的几次围剿，本以为他是凭修为保命，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p>
他和枯禅对视一眼，然后来到羌烙面前，细细打量起来。</p>
“其弱点便是心脏，只是这心脏也杀不死、灭不掉。”凌霄转动羌烙胸口的剑，羌烙立即发出痛苦的哀嚎。</p>
席玉问道：“你杀了他几次？”</p>
凌霄轻描淡写道：“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吧。”</p>
席玉和枯禅顿时朝羌烙投去同情的目光，再凶狠的魔王遇上活阎王，也只有待宰的份。</p>
“阿弥陀佛，得罪了。”枯禅化出一只佛手没入羌烙胸口，羌烙立即抽搐起来，枯禅对凌霄道：“凌霄掌门，还请暂时拔出你的剑。”</p>
凌霄依言将羌烙胸口的剑拔出，佛手握住了羌烙的心脏，察觉其心脏之上，被贯穿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p>
魔气从羌烙心脏涌出，侵蚀着枯禅的佛手，羌烙的双臂的切口处也漫出魔气，凝聚成手臂的形态。</p>
席玉提醒道：“大师，当心。”</p>
枯禅收回了佛手，而在下一瞬，凌霄的剑再次将羌烙的胸膛刺穿，即将成形的臂膀，也随之化去。</p>
羌烙瞪大了双眼，断了气。</p>
席玉盯着他，“死了？”</p>
凌霄很有经验地道：“死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