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奉命拿贼，闲人避让！”</p>
“回去，都回去，关好门窗，不得随意外出，违者按贼论处！”</p>
“还看什么热闹？赶紧都散了！ ”</p>
众人听说拿贼，一哄而散，生怕又像以前那般乱抓、乱判，纷纷都往自家跑。</p>
一个女娃自豫州狱方向走来，穿梭在人群中，包着鼓鼓的腮帮子，向雷电而行。</p>
豫州狱内，正和妖魔打得火热的白藏，丝毫没发觉身边的娃不见了。</p>
城外，凌霄揣着只黄皮猫，稳坐高塔之上，眺望豫州城内情景。</p>
一人御剑而来，落在他身旁，问道：“师兄，城内异动，要不要派人前去支援？”</p>
来人正是夙重。</p>
凌霄支着下巴，摸了把黄皮猫的脑袋，慢悠悠道：“不用。”</p>
夙重望着魔气冲天的豫州城，担忧道：“我怕弟子们应付不来。”</p>
凌霄斜睨他一眼，然后拎起怀里的猫，抖了抖，问道：“小白可有求援？”</p>
黄皮猫摇了摇头，表示没有。</p>
夙重瞪着它，它划了划爪子，不服地想：没有就是没有，瞪它作甚？</p>
“既没求援，便不用插手。”</p>
“可是……”</p>
“雏鹰总要学会自己飞。”凌霄将猫又放回怀里，打量他道：“少操些闲心，容易显老。”</p>
夙重脸皮一僵，他老吗？</p>
凌霄哼笑一声，却见一道人影御剑往豫州城去，“何况已经有人去了。”</p>
夙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道：“师妹？”</p>
不一会儿，两名弟子素月看守的方向飞来，“掌门，剑尊，三师叔让我们来传话，说她先入城打探，让我们听从掌门和剑尊调遣。”</p>
师妹太有主见，只会气死师兄，夙重被气得脸发青。</p>
“听见了？”凌霄倒是习惯了素月先斩后奏的作风似的，对夙重道：“她那头就交给你了。”</p>
“走！”夙重沉着脸，领着两名弟子离去。</p>
凌霄望着夙重的背影叹气，“这一板一眼的性子，难怪看不住人，真是白白便宜了那只死狐狸。”</p>
想起死狐狸，凌霄摸出一张传信灵符，上头只有一个字：等。</p>
他化去传信灵符，望向豫州城东南方，被电光刺得眯起眼睛，“可别让我失望。”</p>
伏青骨站在两仪之交，眼底雷光似火，跃跃跳动。她操控雷电，劈刺围剿，将巫危行追得满楼跑。</p>
一道闪电劈在巫危行头顶，他横刀抵挡，身形被迫停滞在空中就在此时，几道电纹结为飞锁，缠住了他的双脚，将他拽进了雷霆杀阵。</p>
伏青骨催动血符，引来两道玄雷，先后劈中巫危行脑门。他手中魔刀被弹飞，然后又被电纹拽回，自后背穿透了他的心脏。</p>
巫危行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尖刀，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被飞锁扯下，重重跪在了地上。</p>
杀阵中的电光闪了闪，逐渐隐没，楼里暗了下来。</p>
伏青骨元神耗损，身上有些发虚。</p>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药瓶，倒了几颗养元丹一股脑地扔进嘴里，然后打坐调息。</p>
刀尖上的血，滴落在地，发出‘啪嗒’声响，这声音由微至强，回响在伏青骨耳朵里。</p>
养元丹被吸收，修复了她的听觉。</p>
伏青骨睁开眼，却见巫危行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p>
就知道这妖人没那么容易死。</p>
伏青骨不动声色的回视，并未轻举妄动。</p>
巫危行被魔刀贯胸，脸上竟无丝毫痛苦之色，甚至透着几分悠然。他打量伏青骨，似乎在看天赐杰作，眼神中带着欣赏和贪婪。</p>
“不愧是灵皋仙尊最看重的弟子，被毁成那般，还能重塑至此，难怪封元虚这么忌惮。”</p>
巫危行见她不答，遗憾道：“忘了你听不见。”</p>
伏青骨忽然开口，“你一贯都这么啰嗦么？”</p>
“哦，又能听见了。”巫危行反思片刻后，认真答道：“我只对有用之人啰嗦，无用之人都杀了。”</p>
他将杀人说得轻描淡写，可见人命在他眼里，卑微如蝼蚁，伏青骨对其之厌恶又添了几分。</p>
伏青骨问道：“你知道当年我和封元虚之间发生的事？”</p>
巫危行笑了笑，“我知道很多事，也可以都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p>
“让我跟你回幽人宫？”</p>
“非也。”</p>
“那是什么？”</p>
巫危行的视线落在伏青骨腰间的玉佩上，“我要你将他交给我。”</p>
伏青骨握住玉佩，“你要他做什么？”</p>
“自然是叫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p>
“做梦。”</p>
巫危行忽然笑了起来，阴翳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楼里，让人脊背发凉。</p>
“咳、咳。”他被血呛住，止住笑声，叹道：“灵晔，你落到今日这般地步，都是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p>
伏青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p>
“毫无意义的仁慈，只会成为绊脚石，让你吃尽苦头。”</p>
“毫无意义的杀戮，也只会激起怨恨，召至灭亡。”</p>
“执迷不悟。”巫危行顶着那张跟三郎一模一样的脸，神秘道：“你可知，你护的是个什么东西？”</p>
伏青骨冷冷道：“我所认识的三郎，只是一个凡人。”</p>
‘凡人’二字不知刺痛巫危行何处，令他面容扭曲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正常。</p>
“若只是凡人，又怎会令你成魔？”</p>
伏青骨想起三郎死后的诡异场景，那确实非寻常之态，但她并未接话，而是等其下文。</p>
“我从前还疑惑，你修为高深，心志坚定，我千方百计地试炼于你，你都不为所动，怎会因一个区区凡人之死便堕入魔道？今日见到他才知个中缘由。”</p>
巫危行感叹，“遇上他也是你的劫数，因为他就是一个灾星，从降世起就注定带给人间灾祸。”</p>
伏青骨护短，“比起他，我看你更像个灾星，所到之处，鸡犬不宁。”</p>
这话不知又戳中了巫危行何处，其脸色顿时阴了下来。</p>
他按住胸口魔刀，狠狠一拍，便将魔刀拍出体外。</p>
伏青骨盘坐未动，只是将灵力运转到了极致。</p>
巫危行缓缓站起身，长发无风自动，搅起丝丝缕缕的魔气。</p>
天光骤然被遮蔽，伏青骨抬头，透过房顶破口，望见一片漆黑的天。</p>
“师姐，我玩儿够了，接下来可要动真格的了。”</p>
巫危行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若在我这灾星手里丧了性命，这城里的人，可一个都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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