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这折子上说他把几位见解独到的卷子带过来了,呈上来吧!让我也来见识见识新鲜的血液,看腻了这些老臣子的陈词滥调,也想见识见识这些学子见地如何不同?”</p>
常理挥了挥手里的拂尘一脸笑意道:“咱家说的是实话,若没陛下的慧眼识珠,哪能看到今日的这番成果。”</p>
“行了,这好话都被你说了,赶紧把那些学子答得试卷给我拿过来!”</p>
常理躬着腰子诺了一声,随后走到书房外边朝一旁等候的小太监道了几句。</p>
没多久那小太监去而复回,躬着腰子,头埋在底下,不敢随意打量,手上举着着几张试卷恭敬地呈给了安庆皇帝。</p>
安庆皇帝将几张试卷放到桌面上,从中取出一张浏览起来,才看了不到片刻时间,他就连连点头,“不错,真不错,这容铮的才学果然名不虚传。”</p>
“孤记得这容铮好像是裴相的嫡子?”</p>
“是,容铮原叫裴琤,自容夫人仙逝后,便改名容铮搬到那静安街去住了。”</p>
“他的文风倒是跟裴相比起来更收敛一些。”</p>
“约莫是年纪小,放不太开。”</p>
安庆皇帝“嗯”了一声,便拿起了另外一张看了起来,“这个学子也不错,不过比起容铮写的,稍稍逊色了几分,倒显得有些中规中矩了。”</p>
常理恭声道:“有珠玉在前,自然看别的都觉得蒙了一层灰。”</p>
安庆皇帝轻笑一声:“你倒是个会形容的。”</p>
常理道:“奴才一介粗人哪像陛下懂得这么多,说的不过是浅显的话罢了。”</p>
“人家有治世的才能,你有识人说话的本事,说起来各有千秋。”</p>
“哎呦喂,奴才得陛下这一句谬赞都够老奴说一辈子了。”</p>
安庆皇帝知道这常理是拣着话说,听了几耳也没再搭话,往手里剩下来的几张试卷看去,有些写的倒还是有几分道理,不过算不上十分的显眼。</p>
这最后一张,安庆皇帝拿到手眉眼瞬间皱了起来,“这字写的如此的粗鄙难看,有碍观瞻,这赵文诲也敢呈上来?”</p>
常理站立在一旁,听着微微发怒的龙霆之音,他稍稍敛眉道:“兴许是赵院长刻意为之?这人有经世之才,只不过文字稍稍粗糙了些。”</p>
安庆皇帝听言内心也安稳了一些,想来那赵文诲不是一个轻率之人,身为一个大儒不可能不知道,学子文字不好呈现于御前视为大不敬。</p>
他静心又看了下去,细看下这人写的倒还有几分道理,“治国如治蛐蛐,蛐也所谋在势也,势变则蛐变,蛐强则敌弱,敌弱则蛐者强......”</p>
“此人将治国比喻成蛐斗,虽闻言大道,却也实在意达,通蛐来辨说天下,将其深入浅出,引入北朔境况,我天景国概况,如此远见比朝野上那些溜须拍马的不知好上多少!”</p>
安庆皇帝看的很入迷,指着一句话激动道:“且看这句蛐察不明则佞蛐者生,佞蛐者生则贤蛐者去,贤蛐者去则虫盆不举,虫盆不举,必殆,殆则危矣。”</p>
“妙!太妙了!真是太妙了!”</p>
安庆皇帝感叹一番后问道:“此名学子你可认得?”</p>
常理忙向前凑看,见那清丽的笔迹写着“苏明珏”三字,他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不过这籍贯下写的是青汝州的,像是从南边过来的。”</p>
安庆皇帝闻言也朝籍贯那边望去,他沉吟了须臾道:“东郊外的百年文昌寺是否已经修缮完?”</p>
常理沉声道:“是,不日便能举行中祀了。”</p>
安庆皇帝道:“文昌帝君主管文运,事关我大兴朝人才选举,如今南北派学子剑拔弩张,此子正好是南边的,就由他代为祭祀吧,作为天下表率,来表明孤对南北的一视同仁。”</p>
“常理,笔墨伺候,孤要下一道诏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