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p>
齐烨摸了摸鼻子，拱手施礼：“多谢老大人相送。”</p>
张瑞山微微颔首，撑起油伞转身离去。</p>
厚重的官袍仿佛有着千斤之重，风雨之间，行步虽是缓慢却无蹒跚之态。</p>
目送府尹走远，齐烨仰头凝望着牌坊，片刻后狠狠朝着天空吐了一口口水。</p>
“真好笑，还王公贵族居住之…卧槽呸，呸呸呸。”</p>
口水顺着狂风吹回到了齐烨的脸上，无比讽刺。</p>
一路连跑带骂，齐烨跑向王府，还未接近就引起阵阵惊叫。</p>
不知在石狮子旁蹲了多久的刘旺见到齐烨归来，撒腿狂奔，口中“少爷少爷”的叫喊着。</p>
侧门跑出王府下人，见到当真是自家少爷回来了，各个如释重负。</p>
湿漉漉的齐烨如众星捧月，在众人嘘寒问暖之中回了王府。</p>
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齐烨有些恍惚。</p>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喜欢泰康坊，不喜欢这达官贵人居住之地。</p>
刚刚过了泰康坊时，顿觉置身于泥泞之中无法抽身。</p>
回了王府，见了刘旺，见了管家老孙，见了一众下人，那种疲惫、无奈、厌恶的情绪转瞬即空。</p>
望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齐烨露出大大的笑脸，或许这就是“家”的作用吧。</p>
“诶？”</p>
齐烨突然见到女婢刘铁花手里抓着一个大大的三角黑巾。</p>
“这是干什么的，考斯普雷扮演悍匪呢？”</p>
刘铁花目光有些躲闪：“这…这是人家…人家的贴身衣物。”</p>
说完后，如同娇羞的熊瞎子一般跺了跺脚跑开了，地上的砖石有点裂纹。</p>
齐烨又发现不对劲了地方了，马夫腰侧别着一个大铁锤。</p>
“你拿铁锤干什么？”</p>
“牢…”</p>
刚说出一个“牢”字，孙管家狠狠瞪了马夫一眼。</p>
齐烨不明所以：“牢什么？”</p>
马夫连忙改口：“老管家这几日腰痛，帮他舒缓下经络。”</p>
老管家：“…”</p>
见到齐烨有些狐疑，管家老孙连忙将铁索扔到了远处，讪笑道：“是。是是是，老朽身子不爽利，锤腰所用。”</p>
一群下人们一哄而散，有怀里藏着药包的，腰间挎着铁钩的，还有个女婢手里抓着个大麻袋。</p>
一头雾水的齐烨哑然失笑，不再纠结，一路走进了正堂。</p>
刘旺一边唤人去取干爽衣物，一边升起了火炭。</p>
“昨夜见到的那个老六靠谱的很，办妥了。”</p>
齐烨一指自己身上的官袍，很是嘚瑟：“现在你家少爷我算是半个官员了，以后就在京兆府当差。”</p>
刘旺憨厚一笑，一肚子疑问不说出口，只关心自家少爷莫要着了凉。</p>
“英雄在权力面前是拗不过的，英雄在权力面前是什么呀，只是工具。”</p>
齐烨哈哈大笑：“等将来我有了正式编制一定不会忘记兄弟们的，后厨那擀面杖，高低弄到京兆府当警棍，还有那菜板子，当防爆盾用，后院那大黄狗也得吃份皇粮，警犬大队大队长！”</p>
刘旺干笑着，已经习惯了齐烨说些完全听不懂的怪话。</p>
吹了会扭B，齐烨想起正事了：“对了，我欠了多少钱。”</p>
“少爷您问的是各家铺子吗？”</p>
“我还欠外面商铺的钱？”</p>
“酒楼、花船、青楼、茶社…”</p>
刘旺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您要是还，那就是欠，您要是不还，那就是臭不要…那就不作数。”</p>
“好吧。”齐烨叹了口气：“既然当官了就要爱护羽翼，我欠了外面多少钱。”</p>
“可不少。”刘旺回忆了着：“光说南市的鸿临楼，单单上个月就赊欠了七贯多的饭钱。”</p>
“夺骚？”</p>
齐烨傻眼了：“我特么吃长颈鹿炖大象了吗，怎么欠了那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