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与孙功约的是三天，后者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带着人来了，要干一架。</p>
一百个壮汉，穿着甲胄，拿着长木刀，狂的和什么似的。</p>
不是孙功着急，而是鸿胪寺反馈回了消息，与瀛使定下的日子就在五日后。</p>
时间有些仓促，孙功不想在齐烨身上过多的浪费时间，所以第二日就带着小弟们来了。</p>
地点就在亲军营，时间是晚上亥时，孙功亲自带队。</p>
至于齐烨这边，带队的是公输甲。</p>
不对，不应该说带队的是公输甲，而是只有公输甲一人“迎战”。</p>
别说齐烨了，阿卓都没去，实际上公输甲都不想去来着，想让老段去，老段说他已经过了小孩子过家家的年纪，没那闲工夫。</p>
有着必胜把握的孙功，带着一百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亲军营。</p>
结果入了营后，孙功一头雾水，身后一百个小弟，雾水一头。</p>
齐烨没出现，能叫出名的就仨人，俩糟老头子，一个公输甲，一个徐功，剩下个年轻人，喻斌。</p>
仨人坐在点将台的边缘，嘻嘻哈哈的也不知在聊着什么。</p>
点将台旁边，坐着一群小崽子，正在背三字经。</p>
孙功也没当回事，还以为齐烨是迟到了，四下看了看，指向最空旷的中间，让麾下去那列队等着。</p>
阿卓为了给孙功腾地方丢人现眼，特意带着所有亲军营去山上拉练了，抱刀司新卒一个没有。</p>
再看公输甲仨人，明明见到孙功来了，还搁那唠呢，唠的热火朝天。</p>
“徐兄，这些孩子皆是良才美玉，过上几日可得去和殿下说说，挑选几个机灵小子拜到老朽门下，到了那时徐兄可莫要恼怒。”</p>
“哪里的话。”</p>
徐功哈哈大笑：“老夫可不是那等迂腐酸儒，墨家大名如雷贯耳，喻斌与老夫提及时，老夫感慨连连，着实没想到齐世子身边竟是人才济济。”</p>
“不敢不敢。”</p>
公输甲微微一笑：“我墨家早已没落多年，若不然老朽岂会在工部碌碌半生，老天不薄能遇世子殿下…”</p>
提起这事，公输甲就是一把辛酸泪。</p>
苦了大半辈子，嘴上和亲族说不行就去海外繁衍生息，实际上他自己说这话都底气不足，想要去海外，就要船，要船，就得造，造，就得花钱，别说造船的钱，去海边的盘缠他都没有。</p>
所以说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本来都被拿去顶锅背罪了，眨眼之间，全族衣食无忧，他这个墨家当代钜子还混成了勋贵。</p>
虽然鲜少入京，可在南庄多少达官贵人见了他，不得施一礼尊称一声公输先生。</p>
喻斌也是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恩师的性子就是如此令人敬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无恩师，学生也不是要在国子监中浑浑噩噩，将来步入朝堂，哎，怕是终生蹉跎。”</p>
徐功也挺感慨的，其实他的人生也过的郁郁寡欢，位列朝堂担了礼部侍郎，官位有，名也有，却非他所愿，要是问他想要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p>
之后碰到齐烨了，来了这南庄，去了那书楼，徐功现在都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了，每天给学子们上上课，闲暇的时候一群奶娃子围在他身边和亲孙子似的孝顺，没什么事的时候去看看戏，听听曲，再按按摩，这日子过的，就一个字，他娘的舒坦，哪怕是老六拿皇位和他换他都不带换的。</p>
眼看着仨人唠起来没完没了了，孙功气呼呼的跑了过来。</p>
“徐老大人，岚山伯，齐世子何在？”</p>
公输甲跳下将台，抻抻老胳膊伸伸老腿，扫了一眼那百名甲士：“世子哪有闲工夫与你胡闹。”</p>
孙功文言大怒：“岚山伯，本官敬你几分，莫要不知好歹！”</p>
公输甲鸟都不鸟孙功。</p>
之前因为丘神威的事，公输甲不说大闹兵部衙署吧，反正让一群将领们颜面大失，不大不小，二人算是有间隙。</p>
当然，是孙功觉得二人有间隙，至于公输甲，根本就没正眼儿瞧过他。</p>
见到公输甲走向一个板车，孙功吼道：“公输甲，本将问你，齐烨去了哪里，他口中那要与本将切磋的悍卒又在何处。”</p>
“老夫。”</p>
公输甲头都不回，说了句老夫。</p>
孙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喻斌跳了下来，躬身施礼。</p>
“世子殿下确是将与孙将军演武切磋一事交于公输先生，孙将军稍安勿躁。”</p>
“齐烨欺人太甚！”</p>
一听这话，孙功怒意更甚：“如此重事岂可儿戏，本将杀伐半生，他就派一皓首匹夫来此较量？”</p>
“你骂谁是皓首匹夫？”</p>
公输甲一把扯开牛车上的黑布，露出了木匣子，不大，才到小腿膝盖的高度，一个成年人一手就能拎起来一个。</p>
“骂你如何。”</p>
孙功已是怒到了极致：“气煞本将，本将这边入宫，定要叫宫中严惩齐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