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惊恐到震撼来形容比较像。</p>
因为这是一个过程。</p>
我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复活。</p>
就一支烟的时间，那支烟甚至都还没抽到一半。</p>
这个酒店布置得不错，浴缸也不错。</p>
城市的夜景在下。</p>
他的怀抱在后。</p>
我的双手被他交叠放在一起握在掌心，我们两人紧靠在一起盯着楼下的万家灯火，静默无语。</p>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王伟先开口，他用指尖轻轻刮蹭着我掌心，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走？”</p>
他突然问起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把我拉了回去。</p>
我扭头转向他。</p>
他也凝神看着我，把我的头发顺到耳后去，然后静等我的回应。</p>
“不想说。”</p>
我要扭头看向外面五颜六色的流光。此刻脑海中想的都是我儿子。</p>
在想如果他肚子饿了他们怎么对他？</p>
在想我这一走是否真正的正确，把那么小的他留在家里怎么办？</p>
在想，他现在有没有认人，根本就不要他们抱，不要他们带。</p>
在想，他会不会因为我不在又哭到病情复发？</p>
越想我心里越是不安，王伟可能是感觉到了，从背后抱住我。</p>
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有时候真羡慕那小子。”</p>
“？”</p>
我扭头看他，却被他把头转回去，他不让我看他眼睛。</p>
“我最讨厌人家跟我在一块时，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人。所以，李云烟，你稍微克制一点，不然我很难不发脾气。”</p>
这话说得这么平静，有什么脾气？</p>
故意吓唬我呢。</p>
我露出一声嗤笑。</p>
然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对视。</p>
我们两人都露出半边肩膀和一个头。这种视觉还蛮新奇。</p>
是我从未想过的。水都盖不住他纹理均匀，块线分明的胸肌、腹肌。</p>
我的手从他胸膛上一点一点划到他脖子，到他下巴，最后落在他半边脸上。</p>
我主动靠近。</p>
捏着他下巴问：“怎么？吃醋啊？”</p>
下一秒就被他反抓住，他另外一只手在我腰上一捞。</p>
我们靠得更近了。</p>
这让我的心跳无故加速，好像要跳入这水中来一样。</p>
他黑眸熠熠，里面仿佛有我看不透的光，却又如同深山溪涧一样清澈不需要看透。</p>
“放心吧，他好得很。”</p>
“……你，去看过他了吗？为什么这么说？”</p>
就那一堆人，平常也只是路过时抱一抱，林峰连抱都没抱几回，怎么可能搞得定我儿子？</p>
所以他这句好得很从何而来？</p>
我的下巴被他捏住上抬。</p>
嘴唇和他的嘴唇只一线相隔。</p>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跟我说：“把我伺候好了什么都告诉你。”</p>
“你骗人，你这个骗……唔……”</p>
“王伟，你还来！”</p>
“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儿子的事儿？求你了。”</p>
“他奶奶醒了，现在他们都在镇上医院，孩子也在。有他奶奶在你有什么担心的？”</p>
“……”我整个人俯首在他脖子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回想他刚刚说的话。</p>
手被他捏在掌心。</p>
我轻轻抓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醒了吗？”</p>
“李云烟，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问五句相关的话题，然后不能再和我提起。”</p>
“……哪有你这样？”</p>
我一下坐起来，离他远远的。眼睛瞪着他说：“就算是法西斯也不能这样，王伟，你现在变得一点都不像你了！”</p>
我又被他捞过去。</p>
我还想躲。</p>
但这一次被他紧紧环住，退无可退，动弹不得。</p>
“那什么时候我像我？”</p>
“……”</p>
我稍微有点理智回笼。</p>
王伟之所以这样……是否也像我找不到安全感的时候一样呢？</p>
应该是同一种感受吧。</p>
所以他才不愿意我提起家人。</p>
可我有必要让他明白那是我亲生骨肉，是我儿子，是我此生唯一不需要外在条件的羁绊。</p>
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同。</p>
这没法相提并论。</p>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他也感觉到我的靠近，目光追着我的手走了一圈，又转回来锁着我的眼。</p>
害怕错过最重要的信息一般，坚定又认真的看着我。</p>
“其他人我可以不管，可那是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此生唯一不需要加上任何条件的羁绊。</p>
你对我而言也重要。可你们两个是不同的个体，也是不同的关系，不该被放在一块儿比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p>
“有这份羁绊你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断掉？”</p>
“那就要看看什么能给我提供更大的情绪价值，还有物质价值。如果有选择，我自然会走。”他一本正经问我便认真回。没有过多矫情，也没必要去说什么“我只看中你这个人，其他的不重要”这类花花话语。</p>
“明白。”</p>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是，却没有说他是怎么想的。</p>
我不知道他是还在权衡或是考虑。亦或者是男人通用的不愿表达。</p>
但我不会再次主动提起，更不会追着他要结果。</p>
只十几秒时间，我被他搬出往床边走，他似乎又活过来，我被吓得再次睁大眸。</p>
我双手抵着他肩膀，柔弱而害怕地问：“做什么？”</p>
他把我的手拿开，头盖过来：“如果我们也有个儿子，会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