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要报警。”</p>
“她会咬我……”</p>
“那是你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林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儿承担相应的后果。</p>
曾经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争取，也不珍惜。</p>
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没事少和我说话，因为我也会咬人！”</p>
“你……”</p>
他到底还是没底气继续说下去，在我压迫性十足的眼神下往后退。</p>
眼巴巴看着我拨电话过去。</p>
此时，张婷已经开始最后的发作。在某个瞬间她突然朝着我这个方向猛扑过来。</p>
我不是没准备，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p>
在大家惊慌失措时，我在最后关键时刻挪开脚步，转移到旁边，并且用凳子将自己和孩子隔起来。</p>
让她扑了个空。</p>
她的头，脸还有四肢都和桌子椅子结结实实碰在一起，发出特别沉闷的响声。</p>
然后就是她痛呼痛哭的声音。</p>
大家都对她嗤之以鼻，眼里带着嘲笑，互相咬耳低语讨论纷纷。</p>
她被警车接走。</p>
警方会查她的资金流向，能不能追回还不知道。</p>
林峰他妈有意想让我留下来，说是想多看看孙子。</p>
我却不会真正留下。</p>
我直接和她摊了牌，表明自己要以离婚这件事儿和林峰分摊家里的财产，并且我会保证这份财产不为我所用。</p>
全都归结为我儿子成长需要的花费。</p>
现在，儿子是他们老林家唯一的根。林峰他妈也在认真考量。</p>
她还试图挽回：“云烟，真的就不能回来吗？我跟你保证，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情况，我都站在你这边。只要你回来，我可以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转交给你。</p>
我交权，你回家。这样的话可以吗？”</p>
我把手从她手里抽回来。</p>
她明显失落好一阵，我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只是，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p>
无论他们值不值得相信，我都没必要再去赌上一个未知。</p>
只有我自己才值得自己相信。</p>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您不同意，那就只有走法律程序了。</p>
之后会有律师找你们，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带着孩子回去了。</p>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p>
我背着儿子走到门口，听到她在后面喊。</p>
我驻足，但是没有回头。</p>
“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我们以前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p>
为什么要让外人看笑话呢？”</p>
我仰头憋气。</p>
“因为，我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人这么替我想。</p>
我被人看的笑话还少吗？”</p>
她再也不言。</p>
林峰在门口抽烟，半靠在墙上，整个人颓废无比，就跟以前抽大烟的人差不离。</p>
“李云烟，好歹以前我妈对你还不错，她是老人，你又何必这么伤她？”</p>
“我自认比你这个亲儿子对她要好很多。”</p>
“你……”</p>
他站直了，却找不到话反驳我。后来眼巴巴盯着我看几秒后又重新倒回墙上去。</p>
“别去找律师了。不要去花那个冤枉钱。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这些全都变现。不过我有个请求。</p>
林峰以后的日子还要继续，我这个老太婆……活着也需要柴米油盐。</p>
你那边能不能稍微让一让？”</p>
“你想让我怎么让？”</p>
“房子留给林峰，但是我会过户到业儿名下，他随时可以拿走。</p>
至于剩下的田土，还得留下能够供应需求的种植地。</p>
其余变现后的钱，你四他五我一。</p>
你看这样可以吗？”</p>
这番话才算真正让我仿佛再看到当年刚嫁进来时她清醒的样子。</p>
如果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或许，现在的境地会好一些。</p>
但其实真正落到这个地步，或许才更有利于人重新开始吧。因为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一颗心全然往前走。</p>
再也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羁绊。</p>
我点头应：“就按照你说的办，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p>
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p>
然后我背着儿子干净利落走出她的房间，走过林峰身边。</p>
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好像之前一直压在头顶沉甸甸的东西，突然就被揭开了似的，整个人轻松无比。</p>
仿若重生。</p>
“李云烟。”</p>
林峰在后面叫了我一声，但他没有继续往后说，我就没回头，也没驻足。在村口找到之前答应我会在这儿接我的营运车，上车入座，拉门。</p>
彻底和他们划上界限。</p>
手里的余钱够儿子后期的疗养，后来村长还给我转了一笔，说是村里的人凑的。</p>
8000多块。</p>
水滴筹之类的软件其实多半也都是靠亲人朋友在支持，但大家都选择通过村长那边给我，所以软件上并没有多少。</p>
我把小平房打理好，开始寻求新的谋生出路。</p>
记得那次我带着孩子到平房外面那条街某个馆子吃豆花面，老板在抱怨豆花涨价的事儿。</p>
我灵机一动，仔细品尝他们家豆腐的味道。又嫩又甜，确实是一大特色。但，是外供货。</p>
所以人家涨价他也只能咬牙忍着。</p>
我突发奇想问他能不能让我试试，如果味道可以，他可以考虑用我的豆腐。</p>
他一开始有些疑虑，可能在综合考量，但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p>
小时候我跟着我妈做过一段时间豆腐，她做的豆腐很受欢迎，拿到街上很快就能卖光。</p>
我学了一些要领，于是再次推荐自己：“老板，你不用现在就着急定下来，你先等我做出来你尝尝再做决定。但我可以保证，我只给你一家人供货，只要物价不涨，我就不给你涨价。”</p>
他听着心动，后来半推半就就点头答应下来。而我也因此去市场挑选回做豆腐的工具，在小平房里搭建起一个临时灶台，用来做豆腐。</p>
这一来二去，日子就这么慢慢过起来了。我的豆腐得到老板青睐，这笔收入算是暂时稳定下来。</p>
小巷里租户云集，形色各异。住久后难免会被人看出孤儿寡母的身份，于是有人挑逗，有人调情。</p>
还有人耍流氓。</p>
就比如现在，我带着儿子蹲在门口洗过滤豆腐渣的布时，就有一双男士鞋靠近我们娘俩。</p>
“林业妈妈，洗滤布呢？”</p>
“……嗯。”</p>
“看看这嫩手都被洗红了，要不，我帮你洗吧？”</p>
一只咸猪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心里的恶心腾起直冲脑瓜顶。正准备发脾气，就听到小巷某个地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p>
“我给你一秒钟，把你的爪子从她身上拿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