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出来这个橄榄枝…真的令人有点儿又恨又恼，却又会让人陷入深深挣扎之中去，尤其是王伟这种从来都把事儿扛在自己身上的人。</p>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找到他姐姐。</p>
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她的下落。</p>
她究竟是怎么狠心用这样的方式来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戳他的心的？</p>
我听了都受不了，我心疼的不得了。可我只能带着儿子在这等着他回来。</p>
他会如何选择？</p>
会选择听她的话，利用她的人脉和资源找人？还是一个人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慢慢摸索，靠着那微乎其微的“缘分”去等一个得知她下落的机会？</p>
我也无从所知。</p>
就在我费解之时他突然开了口。</p>
只是我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声音变小了，只能听到他妈传来的嚷嚷。</p>
说让他别后悔。</p>
这之后他妈就往我们这个方向看来，狠狠瞪了几眼，负气转身大步离开。</p>
我并不觉得害怕，只一个劲儿的觉得心痛。</p>
这事太复杂，我只能站在王伟的角度去想，其他人所思所想跟我没关系。</p>
我把儿子叫回房间，等他回来想和他单独说说话。他确实没多停留，只是并没有回家，都已经走到楼栋，却是窝在楼梯间里的。</p>
我是顺着电话的铃声找到他的。</p>
他就坐在20楼楼梯间，我过去时他坐在第1个台阶上，我先挂电话，在他背后站了几秒才走到前面去，和他同一个台阶坐下。</p>
他回头看我一眼。</p>
不言也不语，就这么直勾勾看了一两秒后又转开。</p>
我听到他嗓子破出气音。</p>
我主动环着他肩膀，他人高，块头也大，这样的方式显得有点突兀，但我坚持着。</p>
靠近他说：“不是说好有什么事都可以说的吗？你怎么不太守信用？”</p>
“有吗？”</p>
我点头。</p>
脸贴在他的手臂上。</p>
可怜兮兮的语气：“可太有了，我一直都在家里等你，结果你却宁愿坐在这儿。”</p>
“我只是有点累，没有不回家。”</p>
“我知道。”我又把他搂紧一些，看着像是我抱着他，但其实有一种我挂在他身上的即视感。</p>
“我都知道。不过，你不是说事要一件一件办，饭要一口一口吃吗？</p>
每一件事儿都不会白办，每一口饭也都不会白吃。总有好起来的那一天，如果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也在认真努力的活着，也想再见到你。</p>
她应该和你想的一模一样，你们要给彼此机会，要强大起来，一定要撑到老天爷让你们再重逢的那一天。</p>
王伟，这个事儿不算什么。你也不用觉得见不得人，见不得人的从来不是你，她作为一个母亲，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也有她所考量的事情。</p>
身为一个女人，钱和权太重要了，如果她能把自己处理好，你就当是在你寻亲的这条路上丢了一个最束手束脚的东西。</p>
这挺好的，总比那些已经没能力，拖着一大家人，还累倒在床上的可好太多太多了，不是吗？”</p>
他扭头静看我。</p>
我抬手抚摸他脸，一点一点从眼角滑到下巴。</p>
在他脸颊亲了一下。</p>
又退坐回自己的位置。</p>
“我和儿子永远在你身后，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要不到天崩地裂那一天，只要我们还吃得上一口饭。</p>
就一定会等到和姐姐重逢那天。”</p>
他深深闭着眼，头顶着我的头。</p>
“傻不傻？”</p>
“傻人有傻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希望老天爷多看看我，早点实现我们心里所有的期望。”</p>
“你倒是会说。”</p>
“人在困难的时候要往上走，但心要往下看。”</p>
他投来疑惑的目光。</p>
“就是不要放弃前行，但要看看比我们还要不幸的人。只有这样才更有动力，你说对吗？”</p>
他再一次闭眼，只是这一次把我抱得紧了一些。</p>
“看来，我和那个司机说的话没错。这人有没有思想，还真不能从三言两语品出来，也不能从性格上判断。”</p>
“那要怎么判断？”</p>
“要看她在面对事儿的时候如何处理。”</p>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p>
我仰着下巴语气有些得意。这摆明是等着他夸奖。</p>
他却偏偏不如我意。</p>
突然从身侧站起来，在我一句“哎，你还没说呢，王……”中已经把我拦腰抱起，带回家中。</p>
我的手始终在他脸上流连。</p>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对我到底怎么看的？嗯？”</p>
“你就应该做我的王太太。”</p>
“？哈？”</p>
“做我的王太太，和我配成一对。管他好与不好，总之我是认定你了，非你不可。</p>
至于其他那些有的没的，等到百年之后盖棺定论。”</p>
“……”</p>
这人。</p>
盖棺定论都搞出来了。</p>
我被他抱着在沙发，他松了松衣领，像要脱衣服，我却抓着他的手腕拉他一同坐下。</p>
我和他的脸几乎贴在一块。</p>
“干嘛？”</p>
他低声问：“今天不怕儿子看到听到了？”</p>
我没应他这句。</p>
纤纤细指从他黑发中过。</p>
有些感慨：“我在想你刚刚那句话。”</p>
“哪一句？”</p>
“盖棺定论。”</p>
我一字一句清晰的说。</p>
“有什么特殊的见解吗？”</p>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从额头到下巴，最后回到他曜黑的眸。</p>
我摇头道：“就是觉得舍不得，不想面对那一刻。我还没和你过完这辈子，或许这辈子根本就不够，只够我和你相识。”</p>
“这辈子就不爱了？”</p>
我再摇头。</p>
“没有，是这辈子不够爱。”我看着他眼睛和他认真诉说心中的情怀和柔情蜜意：“你知道吗？我这里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爱，根本还没有施展多少。</p>
一辈子真的不够。</p>
王伟，真不够。”</p>
他被我说笑了。</p>
手也在我的脸上游离，最后来到我的腰上。</p>
“可是怎么办？人就只有一辈子呀。你这个唯物主义的人，难道不知道吗？”</p>
“可我想对你唯心主义。”</p>
他的手在我脸上顿住，目光锁着我的眼，那么一刻我觉得好像已经和他融在一块儿。</p>
生生世世。</p>
而他开口也说：“那就等我们下去一块儿求老天爷，让他开开眼，让我们下辈子再遇见，还在一起。</p>
让我们生生世世都陪在彼此身边。”</p>
我把头埋在他肩窝。</p>
点头：“我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我们就说好了，等我们到下面一起求老天爷。求他让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p>
“好。”</p>
他抱住我。</p>
后来我又问了一些他们在楼下的事儿，王伟也没回避。</p>
“那你怎么想的？如果可以，我觉得有资源和人脉完全可以利用。不是看谁的脸，也不是什么妥协不妥协。</p>
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时间在一点一点往前推进，早一秒找到，早一秒安心。就像刚刚说的那样，下辈子我们都要祈求的，不一定有。</p>
抱着向死而生的态度去找。”</p>
“你低看她了”</p>
王伟却说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