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各自坐在一旁，我是在收银台，而他在火炉圆桌那儿。</p>
女儿醒来他把人从婴儿推车中抱出。然后打开他的外套，把女儿裹在他的外套里。</p>
这种情景真的让人羡慕又回味。兴许我小的时候我爸也这样抱过我？</p>
当然，那是从老一辈人嘴里听来的。谁记得小时候的事儿？只记得长大以后和他们对立那些事儿。</p>
于是想到这些我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暖。好像以前的那些不平衡或是不舒服也都在这一刻得到短暂的救赎。</p>
我拿着手机把号码悬在“老爸”这两个字上，一时间脑海中想过很多种结果。</p>
或许和从前一样只是一场空。</p>
或许……</p>
算了，我就不要去赌了。本来是开开心心的搬家的事儿，轮不得一丁点意外发生。</p>
哪怕是难听的话也不行。</p>
姐姐就能代表所有的家人。是个意思就行了。</p>
王伟在那儿逗女儿。</p>
说：“是不是梦到爸爸了？醒来这么开心啊，嗯？”</p>
女儿被他逗得嘻嘻哈哈笑。她现在表情越丰富了，会的也不止咿咿呀呀。有时候甚至会不小心冒出来一个“妈妈”或者是“爸爸”的音。</p>
那我和王伟就会开心上一整天。</p>
尤其是他。</p>
好歹是他第1个闺女，他对孩子特别上心。父女俩更是形影不离。我在想这些的同时，甚至已经开口问：“唉，你说咱们女儿以后闺蜜该不会是你来充当吧？”</p>
王伟闻声，扭头看过来。</p>
一开始眸色之中还有一丝惊异，后来转为正常。然后有一种缓过来之后的平和以及隐隐的期待，他牵着女儿一只手，女儿紧紧抓着他手指。</p>
“或许，成为她的闺蜜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要是能和她打成一片，我这个老父亲也算是……活得够格了。我就怕她长大了觉得我唠叨，每天不是想着把我当闺蜜，而是想把我推的远远的。</p>
那才可怜。”</p>
一句话道出好多为人父母的心酸。是啊，孩子长大，就是逐渐离开父母的过程。</p>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说：哎呀，走不开，实在是走不开，有个拖油瓶呀，拖着脚。</p>
话虽然说的有点滑稽，甚至还有一些嘲讽。但确实如此。</p>
那时候总觉得是孩子离不开父母。必须得在父母的肉眼可见范围内。说他们是拖油瓶，说他们是挂腿的，甚至有方言说“你现在单身一个人还不算难，等你膝盖底下长嘴巴了就知道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无奈了”。</p>
膝盖底下长嘴巴。</p>
等到结婚生子就知道担在头顶上的责任有多重。</p>
可后来一步步走着走着才发现，不是这挂件或是拖油瓶需要父母。更多的是父母需要他们，父母离不开他们。</p>
这份情，这辈子，或者说永生永世都不会有人解得开。</p>
哪怕是王伟这么洒脱的人同样也会因为这些事儿提前烦恼担忧。</p>
这倒是有点不太像他了。</p>
却又恰恰就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这辈子，唯一能牵绊住他的脚跟的人，或许就是亲情这两个字吧。</p>
“担心太早了。而且，我看我女儿这小家伙还挺机灵的。应该不至于。你可是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掌心的人，她要舍得这么对你，我第1个不同意。”</p>
我为他出头，道。</p>
“那你打算怎么个不同意法？”</p>
“还能怎么办？抓回家收拾一顿呗！黄金棍下出好人，谁都一样。”</p>
王伟明显被震慑到了。</p>
他怔怔的看着我。</p>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目视他：“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呀？”</p>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我自己拿捏吧。”</p>
我走过去逗他：“怎么？你是一边害怕被她推开，一边又怕我伤到你女儿？”</p>
他无声望着我。</p>
我一只手搭在他肩膀，跟个江湖侠客似的，为他发声，但也同时故意阴阳他：“我说这位先生，你这……思想实在是有些纠结。孩子犯事儿，那不就得收拾吗？怎么你家女儿就要金贵一些？就不能打了？没有这个理儿吧？</p>
咱们小时候不也是……”</p>
“能嘴说就尽量嘴说。”</p>
他吞吞吐吐吐出几个字。</p>
我差点笑出声来。</p>
和他对视好一会儿后，我的目光从他眼睛落到女儿身上。</p>
“听到没有？小公主。你的老父亲现在老早就在替你争取从宽处理，你呀，要是敢辜负他，老娘第1个不饶你。知道不？”</p>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p>
关键女儿双手放进嘴里，大拇指湿哒哒的，竟然还发出一个“嗯”的声音。</p>
我把王伟肩膀一拍：“我就说我女儿机灵吧，你还不信！人家听懂了，不需要你提前操心！”</p>
王伟更是满眼温柔和爱。</p>
抓着女儿一只手，盯着她许久，这才说：“听懂了就好，好好的就好。”</p>
一家人围着圆桌而坐，里面火烧的很旺。客人进来就招呼客人，客人离开就是自己的休息时间。</p>
店里又重新增加了两名服务员。人手方面完全足够，虽然店面扩展。我和王伟却相对轻松了一些。</p>
转眼就到腊月初十。</p>
傍晚时分，我们安排好店里的一切后，带着两个孩子去接姐姐和她的孩子。</p>
这是我第1次见到欢欢和可可。</p>
老早的我就和我儿子去商店物色好给小女孩做礼物用的东西。</p>
我们的车子停在停车场。王伟带着我们去最近的出入口。</p>
估计是姐姐对那儿比较熟悉。他不想让她绕路。外面风大，我们给女儿全副武装。站着等了好几分钟，儿子突然拎着大包小包冲出去。</p>
“姑姑姑姑！”</p>
“业儿！”</p>
“欢欢姐姐，可可妹妹。欢迎你们来贵阳，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是妈妈给你们买的哟！咱们先看看？”</p>
他拎着东西扑到她们面前。开口就说一长串，真是！</p>
都不用我们解释了。</p>
“走吧。”</p>
王伟说。</p>
“嗯。”</p>
我们一起走上前去。</p>
陈粒说：“怎么又给孩子买东西了？之前就买过，能不能一天消停点？”</p>
“又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身为孩子的舅妈，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就来见她们？这也不礼貌呀。”</p>
“唉呀。”</p>
陈粒说完就连忙给欢欢和可可介绍，分别搭着她们一边肩膀，说：“你们两个别顾着看礼物，快，妈妈给你们说一说。</p>
这是舅妈。叫舅妈。”</p>
两人甜甜叫我一声。我也温柔回应。</p>
“还有舅舅呢？赶紧的，舅舅过来接我们，你们都不叫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