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大木椅上，墙上挂着一块明镜高悬四字牌匾。</p>
“何人击鼓？”</p>
陈怜上前，弓着背微微低头。</p>
“县官大人，小女乃溪头村陈老二家养女，可家父如今却被贼人所害，还望给小女一个公道，让我爹死而瞑目。”</p>
嘭。</p>
他将一块小石板拍于木桌，手摸山羊胡，吩咐道，“来人，将犯人押上来。”</p>
李狗蛋与几名衙役将刘家三兄妹押上衙门。</p>
“你们杀人父亲，快快与我道明。”</p>
刘氏与刘刘老大一时哑口无言，下意识的看向较为精明的刘老二。</p>
县官看出端倪，连忙说道，“你说。”</p>
他指向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刘氏。</p>
刘老二心底慌了起来，把希望全部给予在刘氏身上。</p>
“我...我...”</p>
刘氏结结巴巴，脑子如一团浆糊。</p>
嘭！</p>
“若再不说，那我便行刑了！”</p>
刘氏吓的一抖，“那...那日我与陈老二吵架，不欢而散后，隔...隔天便来到...”</p>
当刘氏说出最重要的事情时，刘老二朗声说道，“大人，我妹她被吓坏了，换我来说可好？”</p>
“嗯？我有叫你说吗？来人掌嘴！”</p>
两名衙役手拿木棍，向刘老二的嘴巴猛敲两下，牙齿瞬间脱落，鲜血从口中流出，滴落到地面上。</p>
刘氏看完，更加害怕，语气带着颤抖与哭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p>
他摸着胡须，眼睛微微眯起，沉思片刻开口，“你可否有所证据？”</p>
陈怜微微颔首，向衙门外的众人招呼。</p>
徐鹤与赵冬从外面将陈老二的尸体带来，一股淡淡的臭味扑鼻。</p>
刘氏更是害怕的想跑，被衙役拉住，跪倒在县官面前。</p>
“这便是我爹，他的后脑勺有一处凹陷的伤口，你们一探便知。”陈怜眸色悲伤的望着那副尸体。</p>
“嗯，传仵作。”</p>
这时，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走来，蹲下陈老二尸体前有独家秘籍验伤。</p>
一炷香后，头骨一块破裂，与干涸的血迹便被他找到，并告知于县官。</p>
“这下证据也有了，经过你与陈怜的叙述，本官宣布，将打人者刘家兄弟押入大牢二十年，刘三妹并未参与打人却也间接害死了陈老二，押入大牢五年。”</p>
刘氏见自己才五年，拿出身上的盘缠说道，“大人，我给您钱，免去我五年可好？”</p>
县官怒目一瞪，“大胆，竟敢贿赂本官，来人，执行杖法之刑，另外把她的钱拿去充公。”</p>
刘氏惊呼出声，拼命求饶，几名衙役手拿木棍，在她屁股上打了十大板，一时间，哀嚎声响彻衙门...</p>
屁股开花的刘氏趴在地上，捂着屁股，低声呻吟。</p>
刘老二满是鄙夷之色，没想到自己的三妹如此傻，竟当众贿赂。</p>
“来人，速速压下去，关入牢房。”</p>
“县官大人，我们不服，为何三妹才五年？”刘老大满是不服气说道。</p>
“因她未动手，那自然便少，而你们兄弟为了出气，殴打陈老二，罪孽深重。”县官解释。</p>
闻言，三人露出懊悔之色，低着脑袋被几位衙役押下，至此，三人得到应有的惩罚。</p>
陈怜拱手答谢后，走出衙门抬头望天，此时，鹅毛大雪不再飘落，被乌云掩盖的太阳冒出头。</p>
【爹，我为您报仇了，您可以安息了。】</p>
“你个贱货，把我爹还回来。”刘老大的儿子愤然说道，那表情仿佛要杀人。</p>
小溪村众人围了上去，那刘老大儿子瞬间萎靡，不敢再吱声。</p>
“你们父亲罪有应得，如今被关入大牢，实属活该。”</p>
陈怜一字一句让刘家人哑口无言，望着小溪村众人抬着陈老二的尸体离去，却无可奈何，最终化为一声长叹。</p>
……</p>
小溪村十余位长辈围坐在一块。</p>
“陈老二的丧事明日就得办，可是花费的钱也不是小数目。”村长摸着胡须缓缓开口。</p>
陈怜拿出身上的三两四，“村长，我身上就剩下这些钱。”</p>
这时，林翠从内兜掏出这三日酒楼的钱，“我这有一两一。”</p>
众人望着桌上不到五两的钱，一阵沉默。</p>
“这些钱买棺材都不够，另外还要请丧乐与鞭炮香烛，还要办丧席，这都是不小的开销。”</p>
闻言，陈怜手拽着衣角，抬眸望着一脸难色的众人，“买副棺材给我爹便好，其余的便无需再办了。”</p>
副村长李伯道，“一副棺材约八至十两，剩余的钱我替你们暂时补上。”</p>
“多谢村长，来人定会奉还。”陈怜抿着唇，耷拉着脑袋。</p>
徐鹤伸出略显粗糙的大手，握住那冰凉的小手，“娘子，莫要难过，钱我们再赚便是，还有我在呢。”</p>
陈怜娇躯一颤，眼眶通红，“相...相公。”</p>
“陈老二命本就苦，如今逝去，更应该办好，我们一齐凑些钱给他们，可好？”李伯看向沉默的众人，随即再次说道，“多少都成，你们自愿即可。”</p>
话落率先从身上拿出三两放于桌上。</p>
紧随其后的林翠兰，拿出身上的二两银钱放入桌面。</p>
见此，众人相继从身上拿出银两。</p>
“多谢，多谢大家，来日这钱会相继奉还于各位。”陈怜一脸感激道。</p>
“不必言谢，一会儿我们将此布置一番，去镇上买些祭祀品。”</p>
而后，两夫妻与赵楠丁香几人，去镇上买棺材与鞭炮香烛。</p>
路上，遇到从溪头村走来的陈晓与牧文州。</p>
陈怜故作没看见，与其擦肩而过，如今陈老二去世，她与陈晓便没了任何关系。</p>
“妹妹。”</p>
经历了这般事情的陈晓，早已没有了往常那般嚣张跋扈，她也如陈怜一般，成了孤儿般的存在。</p>
陈怜脚步一顿，“不必再唤我妹妹。”</p>
陈晓苦涩一笑，那句呼之欲出的道歉咽入腹中，“阿...阿爹的丧事，我可以来吗？”</p>
她沉默片刻，“可以，明日上午来我家中。”</p>
“好。”</p>
一旁的牧文州，回眸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影心中苦闷。</p>
“娘子，我们走吧。”</p>
各怀心事的两人朝溪尾村走去。</p>
安平镇，几人来到棺材铺，那一副副大黑棺材整齐的排列在铺中。</p>
“掌柜，这黑棺材如何卖？”</p>
那独眼掌柜打量了一眼陈怜，“看你买多大。”</p>
“六尺六寸。”</p>
犹豫不定的陈怜看向徐鹤，“那便买六尺六寸的棺材。”</p>
“我爹之前便是这副尺寸，岳父的身形与我爹差不多。”徐鹤开口解释。</p>
“好。”</p>
而后，陈怜花了八两五，买下一口大黑棺，徐鹤与几人抬起棺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