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晓。</p>
南枝示意陈十一报了官。</p>
官差仵作到现场后，检查结果与南枝并无差异——</p>
女尸有两月身孕，男尸自小残疾，无生育能力。</p>
赵富贵痛哭流涕地交代出铁锅中已经炖烂的两颗人头……</p>
处置结果毋庸置疑，定于午后斩首。</p>
陈十一将事件因果告知众人后，带着村民为孙小翠和赵荣华做了最后的悼念。</p>
可南枝没有参加。</p>
她送两小只上学后，便窝在元陌怀里睡了个昏天黑夜。</p>
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幽幽转醒。</p>
“嗯？什么时辰了……”</p>
元陌放下手中的书本，揽着南枝的手，轻轻拍了拍。</p>
“酉时了，饿了没有？”</p>
南枝忽地坐起来，惊道：</p>
“都这个时候了？夕夕和小夜吃饭了吗？”</p>
元陌也坐起身，轻声安抚。</p>
“他们都吃过了，锅中还有馒头，饿了我帮你拿？”</p>
南枝松了一口气，懒懒地躺回到了床上。</p>
“这样啊……算了，我不饿。”</p>
见她兴致不高，元陌以为她还没睡好。</p>
“要不再睡一会儿？”</p>
南枝也是摇头。</p>
她还在想昨晚上的事。</p>
感觉像梦一样不真实。</p>
哑着嗓子抠着元陌的衣角。</p>
“元陌……你知道，人工受孕有多难吗？</p>
要反复将血脉送进女子的身体……</p>
我不敢想，孙小翠是做了多少次，才终于怀上的。”</p>
可就这么……被残忍虐杀了……</p>
“她的脖子上被砍了好多刀，不敢想，那时候她该有多委屈……”</p>
她兀自呢喃。</p>
元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低问：</p>
“河边还有人在祭奠，要去吗？”</p>
南枝却又摇了摇头，嘤咛一声。</p>
“不……”</p>
“嗯？”</p>
“我是觉得她可怜，但并不共情她。”</p>
元陌有些不解，南枝继续说下去。</p>
“村里人都知道，赵富贵对她，实在谈不上好……不给她钱花，不给她肉吃，甚至有时还会打她……”</p>
她转了个身，目光飘远。</p>
停在棚子，甚至更远的地方。</p>
“赵富贵不是能托付终生的人，心思敏感，占有欲强。做不好一个丈夫，也很难做好一个父亲。</p>
这种事，在他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p>
那时候就该设法离开，像周月儿一样！而非吃尽苦头，想发设法给他一个孩子！”</p>
即便悲剧没有发生，这孩子顺利生下来了。</p>
只怕也会心智不全，平白为世间增添苦难。</p>
元陌看着南枝面上的伤怀，心里也感慨万千。</p>
但他不是南枝。</p>
他才不在意赵富贵如何，孙小翠如何。</p>
他心里，只她一人。</p>
“枝枝心善，但人各有命。”</p>
这也是枝枝告诉他的。</p>
元陌在南枝身边躺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p>
一用力，就将南枝圈进了怀里。</p>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p>
“我真庆幸，枝枝在我身边……”</p>
南枝以为他又要感谢她照顾他，不料他却话锋一转，说道：</p>
“枝枝在我身边，就只有枝枝欺负我的份儿，我绝不会伤害枝枝。”</p>
嘿……</p>
这臭小子，情话说的越来越溜了！</p>
“哦吼，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p>
“嗯？枝枝嫌我老了？”</p>
也不过才比她大三岁而已！</p>
不过……</p>
她医术这么高深。</p>
或许她本人年龄更大一些也说不准？</p>
算了，他并不在意她多大。</p>
比起这个，他还是更好奇她的生辰。</p>
“我还不知，枝枝生辰是哪一日？”</p>
南枝疑惑了一下，还想说，成婚两年，你都不知道你媳妇的生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