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儿无知，您莫要怪罪。只是，嫌犯不服罪名，要求当堂验尸，我以为……”</p>
“你以为什么？关县令，你在县令的位子上……坐太久了吧！”</p>
何东旭掀了掀眼皮，明目张胆威胁关县令。</p>
关少阳又攥紧了拳头。</p>
这一次……</p>
他怕要护不住她了！</p>
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面对何东旭的威胁，关县令却一点不怂。</p>
他缓步下堂，躬身拜礼。</p>
“大人，下官身为五潭郡的县令，自然要为五潭郡百姓做主。就算……”</p>
他抬眸睨着何东旭，暗自较量。</p>
“丢了这顶乌沙，也坚持如此。”</p>
何东旭沉了脸面，似笑而非。</p>
“好啊，关县令，你很好！”</p>
随即扔了手中把玩的狼毫，喝声沉沉。</p>
“来人，验，尸！”</p>
而后关县令垂手退立于一侧，一个面容发紫的中年男尸被抬了上来。</p>
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围之嚎啕。</p>
年轻的张王氏，伏在尸体上痛哭，指着徐起叫骂。</p>
“就是你的药丸，吃死了相公！你赔他性命！”</p>
老妇更是扑上来，捶打着徐起，又被两侧衙役按住。</p>
“你还我儿子命来！”</p>
徐起攥了攥拳头，头埋的很低。</p>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p>
衙门的仵作上堂，两个妇人又失控了。</p>
“不要！不要碰他——”</p>
“人死为大！你们怎么敢的，不准你们碰他！大人……”</p>
老妇晕了过去。</p>
年轻妇人哭天抢地。</p>
“天啊！不给我们留条活路啊，连个全尸都不给我们留啊……”</p>
南枝于心不忍，上前劝说。</p>
“嫂子，你也不想你相公平白冤死吧？”</p>
“放屁！你们济世堂就是不想赔钱！”</p>
徐起闻之一愣，心下多了一抹疑惑。</p>
“你相公死了！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p>
那妇人自知说错了话，转头又哭道：</p>
“苍天啊……狗剩，你死的好惨啊……你叫我带着你娘怎么活啊！”</p>
南枝见与她说不通，也不再理会，只和徐起过来验尸。</p>
“嘴唇青紫，肝脏受损……确是中毒症状。不过……”</p>
仵作看着南枝有条不紊地翻看血肉，面上难掩惊讶。</p>
虽早听过南枝大名，但亲眼见到这样柔弱的女子动手验尸，仍觉难以置信。</p>
而一边的关少阳早已跑出去呕吐了。</p>
全场众人也克制着视线不往这边看。</p>
徐起见南枝欲言又止，蹙起眉问道：</p>
“南神医，您也这么觉得？”</p>
“嗯。死者面唇青紫，血呈酱色不凝……”</p>
这是胺化物中毒的特征。</p>
可寻常药物或者食物中所含分量绝不会致人死亡。</p>
除非……</p>
她起身，等着仵作回禀。</p>
“大人，这人确是毒死的。”</p>
那年轻妇人一听，顿时就炸了毛。</p>
“我就说是你们的药把他毒死了！”</p>
那仵作瞥了呱躁的女子一眼，继续说道：</p>
“但此物并非寻常药物，倒像是……”</p>
仵作也说不上来，这毒药会是什么成分。</p>
“染料。”</p>
南枝沉思片刻后，斩钉截铁。</p>
那妇人怔了一下，而后大躁：</p>
“你胡说啥呢？谁没事儿闲的喝染料？”</p>
仵作却恍然大悟般，拱手问南枝道：</p>
“神医怎知……”</p>
南枝有条不紊地为其解惑。</p>
“刚刚解剖虽未割其肠道，但已然明了是哪种毒素致其死亡。然而这类毒药，寻常人家就算有门路也不会花重金去买……除非，是平替物。”</p>
徐起颔首，豁然答道：</p>
“油漆、染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