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p>
破庙蜗居良久，元陌在两小只的支撑下，艰难喘息。</p>
直到冬日雪落，庙里来了一个人，故人——</p>
正是帮他保存银票的陈文老先生之女。</p>
她说：</p>
“爹的遗愿就是让我过来看看你，你愿意和我去京都吗？京都那么大，或许有人能治好你？”</p>
她很温柔。</p>
说话声音悄悄的，带着探究。</p>
早已说不出话来的元陌，也做不出反应。</p>
他就像只会呼吸的草木一样，靠着两小只的供养，苟延残喘。</p>
给出回应的是元夕。</p>
他带着脏兮兮的元夜跪在地上，给她磕头。</p>
“大姐姐，您人美心善，我们愿意相信您！求您帮我大哥治病！”</p>
那女人惊讶了一瞬，帕子捂着樱桃小嘴疑惑：</p>
“你们……是他的弟弟？”</p>
“是，我和弟弟不敢麻烦姐姐，只求姐姐治好我大哥！”</p>
女人眨巴眨巴眼睛，起身。</p>
“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p>
再回来时，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p>
元陌意识混乱，却依旧一眼认出……</p>
这不是……</p>
三儿吗？</p>
可转瞬却又迷茫了。</p>
三儿……是谁来着？</p>
那女人挽着三儿的胳膊，嘟着嘴唇，似在撒娇。</p>
“我们可以把两个小娃娃也带去京都吗？”</p>
三公子高高在上，看也不看这些乞丐一眼。</p>
嫌弃地用折扇挡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声。</p>
“皆可。”</p>
就这样，他们带走了元陌和两小只。</p>
梦境空白了一瞬。</p>
再有画面时……</p>
元陌已官袍加身，面容冷峻。</p>
他身骑高头大马回到陈家坳，虐杀了李秀芬一家。</p>
还有……</p>
南枝？</p>
他冷漠地看着那些侍卫，将王二赖剥皮抽筋。</p>
又将南氏从屋后拖出来……</p>
可见到南氏脸的那一刻！</p>
心脏骤痛！</p>
元陌意识混乱了。</p>
他再难冷眼旁观。</p>
他不懂……</p>
怎么可以伤害枝枝？</p>
不行……</p>
不可以！</p>
几番挣扎，他被弹出了马上之人的身体。</p>
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事情的进展。</p>
看着……</p>
看着“自己”下令……</p>
打断南氏的……手脚，浸……猪笼？</p>
“不！不要！”</p>
他一次次冲上去，一次次被弹开。</p>
他也知道，那女人不是她的枝枝！</p>
可是……</p>
她顶着和枝枝一样的脸啊！</p>
她尖叫，她求饶。</p>
每个声音都让他痛不欲生。</p>
他自己，却端坐马上，笑得张狂。</p>
不……</p>
那人不是他！</p>
那个女人……也不是枝枝。</p>
可见她惊恐慌张，心好痛啊！</p>
她和枝枝，用着同一张脸啊！</p>
叫他怎能视而不见？</p>
竹笼被坠上巨石，缓缓没入水面。</p>
他想拉住她，可他根本难以靠近！</p>
觉得哪里不对……</p>
根本哪都不对！</p>
他怎么可能伤害枝枝呢？</p>
枝枝明明是他的枕边人……</p>
不，救他的人，是陈文的女儿……</p>
南氏背叛了他！</p>
不，不对！</p>
不是的！</p>
元陌混乱了。</p>
他回到肉身，端坐马上，他并不快乐。</p>
他失去了自己的魂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