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晋升为礼部侍郎，毕懋康为工部侍郎，大名府知府卢象升任蓟镇总兵...”</p>
听到这话，钱谦益脸上的惊恐更加明显，他不由自主地打断了：“吏部尚书的职位空缺已有半年多，即使天子有旨意，没有吏部的文书，也是不合规矩的。”</p>
"确实不合常理..."曹于汴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短暂的沉默后，他在钱龙锡和钱谦益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天子已经下令，任命李国普为首席辅臣，刘鸿训为次辅。"</p>
"吏部的事暂时由首席辅臣兼任管理..."</p>
啪！</p>
茶杯破碎的声音响起，钱龙锡刚才还勉强保持镇定，现在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失神地望着对面的老友，喃喃自语。</p>
天子这是要彻底清除东林党，竟然把掌管官员晋升的重要职位交给李国普，虽然只是暂时兼管，但其中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以目前东林党在京都引起的麻烦来看，别说南直隶那边还没动手，就算已经牵扯进去，恐怕也会及时抽身，毕竟东林党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p>
"这么说来，内阁三位大臣中有两位与我东林有嫌隙..."过了许久，钱龙锡苦涩的声音在官厅里响起，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毫无血色。</p>
除了天启朝那个"九千岁"魏忠贤当权的黑暗时期，东林党何时遭受过这样的打压？</p>
另一位阁臣孙承宗虽然也是东林出身，但他一向不喜欢党争，轻易不能指望。</p>
"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和新晋升的两位侍郎，都是天子的心腹..."看着仿佛失去所有力气的钱龙锡，坐在对面的曹于汴又残酷地补充了一句。</p>
天子登基还不到半年，但他的手段却越来越成熟，不动声色地改变了诡异的政局，甚至利用东林党在京都制造的闹剧，提拔了自己的亲信。</p>
想到这里，曹于汴心中有些苦涩。如果说钱龙锡长期不在京师，政治敏感度不如以前还可以理解，但自己的反应却慢得惊人。</p>
天子明明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统治多年的老练神秘感，一举一动就把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东林党玩弄于股掌之间。</p>
"后悔已晚！"钱龙锡终于反应过来，眼中充满了悔恨。如果不是自己急切地向李国普发难，朝中的局势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p>
激动的心情下，钱龙锡瘦弱的身体也下意识地颤抖起来。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沉浸在"众正盈朝"的美梦中，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p>
"自梁兄，我们可能不能再一同为官了..."不知过了多久，钱龙锡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p>
曹于汴只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明白了老友的言外之意，失落地点点头，涩声道："来日方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