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毛文龙充满疑虑的目光，仍显气息不稳的耿仲明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承诺。</p>
毛文龙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心中镇压的巨大压力瞬间消散，紧接着便无力地靠坐在木质座椅上，面上尽是困惑。</p>
尽管之前未曾与那位名叫刘兴祚的汉人士绅有过交往，然而他在皮岛经营多年，对于女真族内部之事亦有深入了解。自然明白刘兴祚在女真人中的地位仅逊于佟养性，位列第二。</p>
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竟然乔装改扮，如同流离失所的难民般逃至他的皮岛上，甚至险些因脑后的金钱鼠尾特征被误认为女真修行者而遭到岛上守卫的击杀。</p>
“他依然闭口不谈吗？”</p>
良久的沉默之后，书房内的宁静终于被打破，毛文龙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地询问。</p>
刘兴祚在表明身份后，声称是受女真大汗皇太极之命，前来与明朝朝廷商议停战，并希望能借船渡海，亲自面见登莱巡抚袁可立。</p>
“依旧守口如瓶，坚持要见到袁大人。”</p>
耿仲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微微眯起眼睛，回忆刚才与刘兴祚交谈时他的一举一动。</p>
听到这个答复，毛文龙脸色变得更加复杂，布满老茧的手指在书案上无规律地敲击着，显然心中有难以决断之事。</p>
见此情景，耿仲明默然找了个座位坐下，保持沉默。</p>
身为毛文龙最信赖的弟子之一，他对“义父”内心的勃勃野心再清楚不过。</p>
随着朝廷在辽东节节败退，并不惜耗巨资构筑起坚固的“宁锦防线”，摆出坚守的姿态之后，“义父”的态度日益傲慢难驯。</p>
耿仲明深知，一旦“宁锦防线”建成之日，就意味着整个朝廷已经默认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短期内无力平定女真，收复辽东。</p>
在这种局势之下，偏安海外孤岛的东江军处境变得微妙而又炙手可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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