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羽蹲下身，靠近少年，“爻爻……”</p>
扶爻坐起身，笑了笑，“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照顾，我过得很开心。”</p>
“但是对不起。”他垂下眼，真的很抱歉，“我并非毫无私心，事实上，您的归离草就是我偷的。”</p>
“您有气都可以冲我撒。”趁他现在还在。</p>
扶爻认命地闭上眼，“您打我吧。”</p>
戚承玉和松槐目光阴沉地看向裴清羽，裴清羽没管他们，只是眷恋地看着扶爻。</p>
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动心的人。</p>
扶爻感觉到裴清羽的气息慢慢靠近，他心里有些紧张，不过，预想中被打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p>
他霍然睁大眼，惊讶地低头，看着脖颈上的紫玉吊坠。</p>
“仙尊？！”扶爻连忙就要取下，裴清羽抬手制止了他。</p>
“回来那晚，我说过要给你的东西”他突然笑了，如同万年冰雪融化，带来春潮报暖的温柔，“终于能给你了。”</p>
*</p>
扶爻摸着紫玉吊坠，看向戚承玉，“戚承玉。”</p>
戚承玉眼皮一跳，连忙握住少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在，爻爻，我在的。”</p>
扶爻静静地看着戚承玉，第一次这样长久地注视着一个人，在触及那双眼睛都时候，尘封在脑后的记忆突然被触动。</p>
他想起来了，这双眼睛，他曾见过的。</p>
在无限流那个世界。</p>
——找到你了</p>
原来，他一直在找自己吗？</p>
“对不起。”扶爻垂下眼。</p>
无论是假装心动，假意承诺还是辜负了他的真心，他都很对不起。</p>
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戚承玉勉强笑道：“爻爻，我不怪你，咱们以后还好好的……”</p>
求你了</p>
扶爻摇了摇头，看着一向高傲恣意的男人露出这样狼狈的神情，扶爻也难受地蹙眉。</p>
他抬手抚上男人的眉眼，最后落到狭长的眼尾，戚承玉眼睛闪了闪，下意识想要避开。</p>
扶爻制止了他的动作，他轻柔地摸了摸，认真地看他，“别躲，戚承玉，你忘了我说的吗，你的眼睛很漂亮的，我很喜欢。”</p>
戚承玉又哭了，他哀求道：“那，那你能不能为了这双眼睛，跟我，跟我好好的。”</p>
他可以不去计较少年的不辞而别，不去猜测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甚至不在乎他与其他人的一切。</p>
他只求少年留下来，不要抛弃他，不要那样狠心地对他……</p>
扶爻蹙眉，“对不起，可我要走了。”</p>
他抬手，轻轻捂住戚承玉的嘴，力度不重，戚承玉却瞬间哑然，只睁着一双被泪洗过的双眼，痛苦地看他。</p>
“闭眼。”扶爻说，慢慢凑上前，克制住颤抖，轻轻吻在了那双红眸上。</p>
这一瞬间，万年光华在瞬息流转，无数光影在眼前划过，记忆的禁制在这一刻被悄然敲碎。</p>
戚承玉久久未能回神。</p>
他想起来了，他曾无数次地失去他的少年，每一次重生的开端都在他站在花轿前握住少年手的那一刻。</p>
他无数次地经历少年在他眼前死去，在他背后消失，他永远也抓不住扶爻。</p>
这样如同噩梦般的轮回让他彻底疯魔，终于在又一次的失去以后，他耗尽全力撕裂了时空裂缝，在多如星辰的小世界里找寻着他的少年。</p>
直到有一天，他闻到了属于扶爻血液的气息，他不顾一切地赶往那里，扼住了另外一个怪物的喉咙，迫不及待地，甚至连身形都来不及凝聚地出现在扶爻面前。</p>
他终于找到了……</p>
可最后，他还是握不住那只细白的手，就像握不住手中的流沙。</p>
他绝望地选择了时光回溯，这一次，等待他的，却依旧是失去……</p>
戚承玉的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悲恸，他突然想起老鬼王诅咒他的话语</p>
——我诅咒你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p>
戚承玉泪流满面</p>
他果然……永远也得不到扶爻。</p>
*</p>
扶爻的身影渐渐消散了，在最后一刻，他终于看向了松槐</p>
少年叹息般的声音响起，“松槐，别再给别人下蛊了，那种感觉……真的好疼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