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嘲道:“大鲨家的幼子,倒是个痴情种啊。”</p>
“这……”大鲨不知如何接话,倒是鲨靖羞红了脸。</p>
这话阴阳怪气得紧,慈听得差点就要像从前一样瞪溟,但他好歹忍住了。</p>
他倒完酒,正要起身,不料溟竟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腕。</p>
少年一时不察,踉踉跄跄地跌入了溟的怀中,只听得他朗声说:</p>
“这个小子很合本座的眼缘,本座就先带走了。”他略一停顿,看向大鲨,状似询问他的意见。</p>
大鲨哪敢反驳,于是他不顾幼子抗拒恳求的目光,连连应是。</p>
“本座乏了,”他起身,命令道,“小子,跟着本座。”</p>
慈从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后。</p>
出来后,溟就一把揽过慈的腰,空间一个扭曲,两人就又回到了慈原本的寝殿里。</p>
“王……?”慈不晓得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迟疑地看着他。</p>
而他不知道的是,溟需要死命掐着自己,才能让自己不露出把少年吓跑的神情。</p>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眼里依旧爬满了血丝,脖颈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开。</p>
可他如何能忍耐,他好不容易才等回来了阿慈,溟贪婪地注视着慈。</p>
声音干哑,“帮我宽衣。”他没有用本座。</p>
“是。”慈尽量控制住激动,匕首被藏在袖间。</p>
他抬手,轻轻脱去溟的外袍,溟着迷地深呼吸一口气。</p>
就是这股墨兰香,让他每每靠近阿慈,都忍不住小心翼翼但又沉溺放肆地汲取。</p>
他也不晓得自己对弟弟存了何种心思,哪怕不是亲生的。他从来不敢去深思,从前他就极其不愿意阿慈的目光落在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一个物品身上。</p>
阿慈死后,他也差点不管不顾地就要去陪他。</p>
还是大鲨把他拉回来的。</p>
大鲨:你还有脸说,要不是龙王血脉被你杀得只剩你一个,我管你去死!</p>
总之,溟晓得了,阿慈就是他的命。</p>
如今他的命正拿着匕首抵着他的心口。</p>
“匕首上淬了剧毒,纵使你有千年修为,也活不了。”慈冷了眉眼,眉梢坠着毫不掩饰的愤恨,“你不躲吗?”</p>
溟没有动,只是低头眷恋地笑,“阿慈,能死在你手上的,我心甘情愿。”</p>
“你认出我来了?”慈不受他的迷惑。</p>
“天底下,唯有你才会让我一见……”就心生心悸……</p>
剩下的话被“噗嗤”刀刃入体的声音打断。</p>
慈抬起脸,绝艳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他厌恶道:“五哥,别让我恶心你……”</p>
溟于是说不出话了,他释然地闭上眼,求而不得的绝望化作尖刺深深扎进他的喉间,情绪在无声地崩塌。</p>
他重重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p>
浓稠近黑的腥臭血液挣扎而祈求地向少年爬去,就在即将吻上他鞋底的那一刻——</p>
慈漠然抬脚</p>
血液惶惶然地不敢动了。</p>
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恍若重现,只是这一次,极尽狼狈的人又变成了溟。</p>
溟半阖眼,留恋地最后看了慈一眼,他想:</p>
如果有下辈子,他宁愿一辈子都做阿慈的座下犬,鞍下马,只愿常伴他身侧,再不分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