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从前他一直端坐云台，不喜不怒地看着底下芸芸众生，看着他们做祷告祈求他的垂怜。</p>
也看着他们咒骂说他无心无情。</p>
但他从来没将这些放在心上。</p>
哪怕是神格差点被抢走的那一刻，他亦是毫无波澜。</p>
直到少年在他面前死去，直到教皇回归本体，无数汹涌的情感骤然填满空缺的胸腔，直到那里传来轻微的刺痛。</p>
他才终于感到迷茫，体会到了莫名的难受的情绪。</p>
于是他开始好奇，在发现少年的灵魂并未消散之后，他跟了上去，找了好久，他才终于发现了少年。</p>
但就在他跟上去的那一刻，许是太过着急的缘故，他不小心……撞了少年一下。</p>
真的，他以众神之主的荣誉起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p>
但他也实在没想到少年会这么……竟然就那般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撞进了一道不知名的裂缝。</p>
再次找到少年又是好久之后，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不再莽撞触碰少年，而是立于半空审视观察。</p>
他想知道自己的分身为何会对这少年产生那般浓烈的情绪。</p>
他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p>
只是后来，他似乎也……</p>
思绪回笼，雪如臻，哦不，应该是伯加索斯固执地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扶爻怀里，不容抗拒道:“收下。”</p>
明明之前都收了江渊的东西，怎么不能收他的？</p>
他知道少年不喜自己用神魂的状态待在他身边，但他分明已经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了。</p>
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样一个没了神魂但肉身依旧强大的身体。</p>
他迫不及待地要少年也接受他，于是他模仿江渊陪在少年身边，给他做菜，给他买饰品。</p>
伯加索斯期待着，彻底取代江渊的那一天。</p>
*</p>
回去的时候已是下午，伯加索斯带着扶爻便向雪寂峰飞去。</p>
只是在路过某个小道场的时候，扶爻突然听见下方隐隐隐隐传来的声音。</p>
“你说江渊师兄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怎么被罚剔骨鞭二十，还被丢下无望谷了？！”</p>
扶爻蓦地停住。</p>
下方还在继续。</p>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阅读门规，门规上说了，伤害长老者，就是这样的惩罚！”</p>
“什么？！伤害长老，怎么会？江渊师兄不是一向最端方自持吗？他可是我的榜样！”</p>
“谁知道。”</p>
“他伤害的哪位长老啊？”</p>
“嘘，据小道消息说，好像是苟宕长老呢！”</p>
……</p>
“扶爻？”伯加索斯也听到了下面的声音，他有些不悦地看着停下来的少年。</p>
“师祖，”扶爻微微垂头，声音消散在风中，有些让人听不清，“您先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