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个惊人的结论。
世人常见损人利已之事,可李巨人这般损人却又不算利己的目的着实让人错愕。
石田秀子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冒出了一句,“李巨人固然不是享乐主义者,可他并非自虐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说法,李巨人应该知道是有问题的。”
她蓦地这么一句,沉约立解。
石田秀子认为孟子的某些结论是有问题的。孟子曾用一连串的举例说明一个人要成大事,那得先受苦。你看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人都是先干苦力活,遭受了极多的苦难,这才能闻名天下。
于是乎,孟老夫子得出了结论,成大事者必须先受苦,先吃苦,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翻译成白话文后,这个结论也很熟悉是不是?
从小不吃苦,长大难享福;不吃读书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可你吃了读书的苦,就不用吃生活的苦了?这显然不是一定的事情。
有些苦,是你在某个环境注定要吃的。
忧患能长寿?享受会早死?一天打三份工很幸福?这好像都是有问题的结论。
孟子的本意或许是好的,吃苦的确可能增加能力,但他不知道幸存者偏差理论,更有意无意的忽视更多死于版筑鱼盐中而不能出头的人物,不曾想到会有一种年代会出现一种奇特的现象——爱都给了不缺爱的人,钱都流向不缺钱的人,苦偏偏给了最能吃苦的人。
适当的苦难的确可以让人更具坚韧,但绝对的苦难,却会毁掉一人的一生。
孟子的看法显然是片面的,结论自然难经推敲。
李巨人不是讴歌苦难的人,他远比太多人要清醒,甚至比孟子还要清醒。
暖玉见到沉约所想,立即反问道,“那李巨人利用人工智能拼命的让世人陷入无止境的劳作中,目的是……”话未说完,她倏然望向了天子基的方向。
众人均是注目那里,因为赵佶突然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哪怕沉约都不由问了句。
如今的局面错综复杂,涉及到多个空间的联合改变!
在场众人都是见多识广,可均是从未面临如此复杂的局面。
积习难改!
一个人可能至死都不会改变他恶劣的习惯,但众人却在合力做着一件改变三个世界所有人习惯的事情。
祸难由女修引发,或者也可以说,女修就如顶尖权术般,在谙熟世人的习惯后,利用在各个世界中制造混乱来维系自己的特权。
听起来很不可理喻?可你只要看看米国和西方联手在做的事情,就知道这种举动反倒极为常见。
发达国家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发达的,坐在风口上,他们终于上了天,他们利用战争、侵略、榨取弱小、强抢资源获取的利益建立了自己发达的基础,然后再站在血腥之上宣扬着文明,他们以文明遮掩着他们鲜血淋漓的发家史,随后再用文明的名义,号召全世界文明起来,最终在别人不接受他们“文明”理论的时候,采用大棒来镇压,欺诈来制裁。
世人如此,国家如此,世界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