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心中暗自讥讽，心想：哼，既然你不理睬我，那正好，我也没兴趣理睬你！有一天，你进了监狱，别太怀念我就行。</p>
本来就是心怀鬼胎的两个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压路面的沙沙声。</p>
老化肥厂地理位置颇为独特，它既不在繁华热闹的市区，亦非置身于某个喧嚣的工业园区内，反而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座人烟稀少的小渔村尽头。</p>
它是上世纪那场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的产物，从诞生之际，风光不过十年便偃旗息鼓、黯然退场，荒废了二十余载岁月。</p>
直至 90 年代末期，终于有位村民将其承包下来用作养鸡场。然而好景不长，由于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这个养鸡场仅仅维持数年光景便被迫关门大吉。</p>
如今，厂房早已面目全非，屋顶大面积塌陷，院内野草丛生，甚至连部分灌木丛都已粗壮如拳。</p>
当张楠驱车抵达此处时，面对眼前破败不堪的景象，他根本无法继续前行，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子停靠在路旁。</p>
“喂喂喂！快醒醒啊！我们到底是待在车里等，还是直接进去呢？”</p>
张楠焦急地推搡着身旁的红面，试图唤醒对方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p>
其实红面并未入睡，只是懒得睁眼回应，语气中满是烦躁与不满。</p>
“急什么急！要不要进去，自然会有人通知，你瞎操什么心！”</p>
好吧，你不急我也不急。张楠掏出一根香烟自顾自的点燃，吞云吐雾，享受那飘飘欲仙的感觉。</p>
听到打火机响起，红面以为张楠会递一根烟上过来，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只好自己也掏出一根。他的是没有加过料的，味道远远比不上，心里有些不服。</p>
没过多久，一位长发如瀑、身披牛仔外套、头戴棒球帽的女子远远走来。此处空无一车，但女子依旧眼神飘忽，左顾右盼。</p>
待确定四下无人后，女子才移步至银灰色东风日产车旁，俯身趴在车门框上，手指轻叩车体，轻声言道。</p>
“此处不许停车，停车收费八元五毛九。”</p>
车窗在女子尚未走近时便已摇下，待女子靠近，张楠这才发觉此女子实则为男子，只是面容较为白净罢了。面对这略显怪异的状况，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p>
副驾驶上的红面却处变不惊，不紧不慢地回应道。</p>
“八元五毛九没有，只有九元五毛八。”</p>
这时张楠也听出了这是接头暗号。</p>
果不其然，那长发男子当即拉开轿车后座钻了进来，他将长发甩至脑后，说道。</p>
“把车开出去左拐，一直向前，我叫你停就停，我们老大在那儿等你。”</p>
张楠沉默不语，依长发男子的指示，缓缓将车驶出。干这行的皆是老狐狸，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可能在一开始就透露明确的地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