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愣然。</p>
自己明明没有流露任何表情。</p>
白幼薇……她是怎么揣测到自己内心的？</p>
穆凡深吸一口气，将胸膛里的浊气全部吐出，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薇薇，有你陪在身边，我每天都很开心，怎么会难过呢？”</p>
白幼薇的脸颊，紧贴穆凡的后背。</p>
那双茶褐色的清澈眼眸，穿过肉躯，直至灵魂深处。</p>
白幼薇能够看见，穆凡身体里聚集的那团灰蒙瘴气，正在缓缓消散。</p>
化作丝缕状的烟尘，消失在了世界的尽头。</p>
白幼薇的脸上，再次划过温馨的笑容，修长睫毛下的瞳孔，缓缓闭合，轻声呢喃：“穆凡……谢谢你。”</p>
“笨蛋，说了多少遍，以后不用说谢谢。”穆凡宠溺道。</p>
然而——</p>
没有任何回应。</p>
穆凡顺势瞥了一眼后视镜。</p>
此时，白幼薇正趴在自己的后背上，闭着眼睛，胸膛均匀起伏。</p>
“不是吧？又睡着了？”</p>
“这丫头……该不会有嗜睡症吧 ？”</p>
……</p>
15分钟后。</p>
穆凡捏着刹车，将自行车停在了楼道旁。</p>
紧接着，她托着睡梦中的白幼薇，来了个公主抱，走进家门。</p>
穆凡将白幼薇放在柔软的床单上。</p>
脱掉鞋子，又取下了挂在她身后的白色双肩包。</p>
就在穆凡准备给白幼薇盖被子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小腿。</p>
白皙的肌肤上，有着随处可见的乌青色痕迹。</p>
起初，穆凡以为全部都是冻伤。</p>
直到现在才明白，还有常年遭受殴打，伤口反复裂开愈合，留下的疤痕。</p>
“他们有什么资格，做白幼薇的父母？”</p>
穆凡蹙着双眉，轻轻抚摸着白幼薇小腿处的乌青。</p>
心里，五味杂陈。</p>
“穆凡……”微妙的声音，悄然响起。</p>
白幼薇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穆凡：“他们说……我是累赘。”</p>
“累赘必须要挨打受罚……才能长记性。”</p>
“但是……穆凡。”</p>
“你没有打过我……也没有说我是累赘。”</p>
“我……我究竟是什么？”</p>
白幼薇的语气，极其平静。</p>
平静到她不像是在发泄心里的委屈，而是寻找解开心结的疑惑。</p>
穆凡的心，隐隐作痛。</p>
他很清楚：白幼薇是个聪明的女生，他应该猜到了，那对‘冒牌货父母’，会在不久后，找上门来。</p>
白幼薇其实什么都懂。</p>
只是不愿意说。</p>
穆凡心酸得厉害，他猛地起身，从抽屉里翻出纸笔，直接坐在了床头。</p>
“薇薇，他们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p>
“你只管说。”</p>
短暂的停顿，穆凡抬起眼眸。</p>
掺杂着锋芒的黑色瞳孔，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冰冷：“剩下的，交给我去解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