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明天，就得走了。”沈欣轻声道。</p>
穆凡愣然：“这么快？”</p>
“嗯，美术学院发通知了，要提前报到。”沈欣继续扒着米饭，试图用含糊不清的语调掩盖内心的悲伤，“所以，我已经买好车票了。”</p>
“因为跨省的缘故，有点远，我得早起。”</p>
“明天早上七点，我就得去车站。”</p>
穆凡的心里，划过阵阵复杂。</p>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和抉择。</p>
没有谁，会永远陪伴着对方。</p>
正应了书上那句话：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即是常态。</p>
“呼——”穆凡吐出一口浊气。</p>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曾经，与周警官分别的场景。</p>
那个时候，自己并不是特别伤心。</p>
但沈欣的突然离开，却让他的心态，发生了些许微妙变化。</p>
“妹妹。”穆凡轻声呼唤。</p>
“怎么了？”沈欣抬起头，用舌头舔掉唇边的米饭。</p>
穆凡微微张口，询问道：“美术学院的报到时间，通常是一个时间段吧？”</p>
“比如，几号到几号之类的。”</p>
“下周，我和薇薇会有场订婚仪式。”</p>
“如果你不在，蛮可惜的。”</p>
沈欣没有说话。</p>
而是握着勺子，继续往嘴里扒蛋炒饭。</p>
足足停顿许久，沈欣才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平静道：“嗯……蛮可惜的。”</p>
“哥哥……订婚快乐。”</p>
“如果学校放假了，我会抽空回来的。”</p>
“而且……就算到了美术学院，我们也可以打视频电话联系。”</p>
“总之……总之……我还在。”</p>
穆凡蠕动着喉咙，却欲言又止。</p>
此时的沈欣，不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p>
她的成熟和安静，让穆凡有些不习惯。</p>
穆凡只好将视线移向别处，起身道：“行吧……明早去车站，我送送你。”</p>
“好。”沈欣抬起手腕，轻轻擦了一下眼角。</p>
继续吃着蛋炒饭。</p>
“哥哥……”</p>
“其实有句话……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了……”</p>
“只有和你待在一块……我才能填饱肚子……”</p>
“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p>
“谢谢你……”</p>
轻声细语的呢喃，像是渺小的音符，在空气中荡漾。</p>
但很快，便流逝在微妙的尘埃中。</p>
无人察觉。</p>
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p>
——</p>
夜，深了。</p>
穆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望着天花板发呆。</p>
周警官打过来的那段通话，就像梦魇似的，在脑海里挥之不去。</p>
把沈欣从湖底救出来的人，可能是自己的父亲。</p>
但也仅仅是可能。</p>
穆凡做事向来果断。</p>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不清楚，该不该将这通消息传达给沈欣。</p>
“好烦……去阳台吹吹冷风吧……”穆凡轻声下床。</p>
穿着拖鞋，朝客厅走去。</p>
然而——</p>
就在他走向阳台时，却发现沈欣早早地站在那。</p>
冰冷的晚风，呼啸吹过。</p>
沈欣的发梢，也迎风摇曳。</p>
或许是感知身后有人。</p>
沈欣趴在阳台边，仰望着没有星芒的黝黑夜空，头也不回道：“哥哥。”</p>
“你……也睡不着觉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