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的五楼是专门用来练习狙击的场地，雷克斯正在挑选适合唐安的枪型，唐安则在一旁给自己带上护具。</p>
“用这个。”</p>
没有找到很合适的，雷克斯索性将自己背来的M24递给了唐安。</p>
唐安用牙齿将手肘处的最后一个绑带系好，伸手接过了雷克斯的枪。</p>
雷克斯伸手指了一下平台边缘，平台正对面很远的地方是一排排的靶子。</p>
“去那边，卧姿，趴下。”</p>
唐安第一次练，得先从简单的卧姿开始尝试，唐安依言走过去，趴在地上，手肘撑地，稳稳地托好枪，枪托抵在肩窝，瞄准镜贴上了眼睛。</p>
雷克斯双手抱胸，居高临下观察着唐安的姿势。</p>
“腿再分开。”</p>
雷克斯微微皱眉，鞋尖抵住了唐安的脚踝，将唐安的脚往外拨开：“记住这个角度。”</p>
从后面巡视到前面，唐安能听到雷克斯的脚步声停在右手边，甚至能感受到从上方来的审视的目光，但唐安的眼睛抵着瞄准镜，根本看不到雷克斯。</p>
雷克斯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重新走到了自己的身后。</p>
唐安正在想是自己的姿势哪里有问题，雷克斯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唐安的两腿之间。</p>
唐安怔了一下，身后已经传来轻微的“悉窣”声。</p>
雷克斯手撑着膝盖，单膝跪地。</p>
一只脚跪在唐安两腿之间，另一只脚踏在唐安身侧，以这样一个姿势微微俯下身，语气淡淡。</p>
“手不对。”</p>
“……”</p>
唐安抿紧了唇角，下意识想回头，后背就被一只大手不轻不重地摁住了。</p>
“别动，我给你纠正。”</p>
接着雷克斯的身形伏得更低了。</p>
一手摁着唐安的脊背，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握住了唐安托着枪的手。</p>
温度顺着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攀升上来，唐安抿着嘴角，一本正经地盯着瞄准镜，手指却有些僵硬。</p>
“松手，虎口托住这里……”</p>
雷克斯手把手带着唐安托好枪身，调整枪托在肩窝的位置。</p>
雷克斯的大半个身形几乎都伏了下来，重量和温度压在唐安的脊背上，黑发蹭到了唐安的脸颊，痒痒的。</p>
“这个动作是最标准的，记住它。”</p>
雷克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贴着自己的耳廓，唐安几不可见地缩了一下脖子，想躲。</p>
接着就被雷克斯扣住了后脑。</p>
“别动。”</p>
重量和温度同时从脊背上撤去，雷克斯直起身子，站起身来。</p>
“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什么？”</p>
“……”</p>
唐安诚实地回答：“靶子。”</p>
“还有呢？”</p>
“……线，”唐安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十字线。”</p>
雷克斯“嗯”了一声：“它的中心是你的目标。”</p>
唐安用沉默表示自己听懂了。</p>
两人都没再说话，唐安还在等待雷克斯下一步的指示，等了一会儿，唐安终于忍不住问道。</p>
“我现在该开枪吗？”</p>
雷克斯则不以为意地在唐安的右手边盘膝坐下了，手里还拿了一把子弹。</p>
“枪里没子弹，你先练姿势。”</p>
雷克斯说完，自顾自地拿了一颗子弹摆到了枪管上，稳稳当当地立住。</p>
“枪不能抖，掉一颗子弹加半小时。”</p>
唐安抿住了唇角。</p>
雷克斯并没有说自己到底要趴多少个小时，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掉子弹似的。</p>
在这种方面，雷克斯一直都属于严师的类型，从以前就是这样。</p>
唐安一边举着枪一边想。</p>
唐安举着枪一动不动，雷克斯则无所事事地在枪管上摆子弹，一颗接一颗。</p>
雷克斯的手倒是很稳，摆了整整一排。</p>
不知道举了多长时间，肩膀和手肘处开始有酸痛的感觉传上来，唐安意识到自己的肌肉开始有生理性的颤抖。</p>
唐安紧盯着瞄准镜，屏着一口气，抿住了嘴角。</p>
肌肉的酸胀困乏可以忍受，可下意识的战栗没办法控制，唐安的手微微一抖，几颗子弹“劈里啪啦”掉了下来。</p>
幸好放在后面的子弹比较稳，否则就全军覆没了。</p>
“……”</p>
雷克斯伸手把那几个子弹都捡起来，语气淡淡。</p>
“三个小时。”</p>
这次有确切时间了。</p>
但唐安已经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只记得坚持，然后掉子弹，再坚持，然后再掉子弹，仿佛像是个没有尽头的循环。</p>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安领口的衣料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额前的黑发已经有些湿漉漉，雷克斯终于说：</p>
“可以了。”</p>
唐安“扑通”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p>
雷克斯几不可见地弯了弯眉眼，伸手要把唐安手里的那杆枪拿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