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踩中了一处陷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还好那陷阱里没有断刃阵,让我一点一点爬上来了。”十三回答时,目光游移,无处安放,不知是觉得昨夜的自己太笨,还是仍不能从面前二人的怪异气氛中挣脱出来。</p>
姜念晚帮他正了正骨,拍拍手上沾的泥灰道:“行了,得亏没有伤得太重,不过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太过劳累。”</p>
“好。”裘十三心虚地应着。抬眼看看自家司尊,想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再随意张口,只得将满腹的狐疑都咽回肚子里。</p>
陆绥卿掏出随身的棉帕,递给姜念晚让她擦手,姜念晚也一点不见外地接过。二人似乎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这一幕落在裘十三的眼里,那便是出大事了!</p>
司尊平日何等洁癖之人,审个犯人回来都要焚香净身,里里外外的衣物换洗一遍。他的贴身之物,从来不许旁人染指。而今日,竟主动借出帕子给姜娘子擦手……</p>
裘十三忍得难受,可还是只能忍着,听候吩咐。</p>
陆绥卿往不远处看了看,见马车还停在原地,便对姜念晚道:“回去时你还坐马车吧。”</p>
姜念晚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来,道:“对了,能不能让我去一趟薛家?”</p>
“薛家?何事?”</p>
姜念晚正要答,想起这里已有了第三人,余光瞥了瞥裘十三,复又落回陆绥卿的身上。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左手。</p>
陆绥卿循她所指,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红点的,知她要去薛家是与青扦虫之毒有关,便点点头应允,吩咐给裘十三。</p>
上了马车,将念晚席地而坐,满脑子思索的都是曾在医书上,和祖父口中听到过的有关青扦虫的事情,总觉是自己粗疏大意,有什么关键遗漏了。</p>
路上经过一家酒肆时,陆绥卿亲自下马去店里买了一笼水晶角儿和蟹黄毕罗,送进马车里,让姜念晚趁热吃。</p>
等姜念晚吃得差不多了,马车正好停在薛家后门的暗巷里。</p>
陆绥卿带她进去,她便直奔自己的房间,在一个书柜上取了一本又厚又旧的医书,便道:“好了。”</p>
二人从房里出来,姜念晚正要从后门出去,倏忽被陆绥卿拽了下胳膊,不由停住步子,回头不解地看他:“怎么了?”</p>
“回去后可能还得委屈你先回牢房,但我会尽快想办法带你离开那里。”</p>
这句“带你离开”,姜念晚理所应当想成了是要送自己出上京,欣然点头。可陆绥卿的心里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p>
回到马车后,姜念晚便不停地翻着那本医书,只是一直到回了皇城司,她都没有找到有关青扦虫的记载。</p>
牢房外,陆绥卿与她分道扬镳,她将厚厚的医书藏入斗篷里,在裘十三的护送下回了牢房。而陆绥卿因着彻夜未归,错过了今早的召见,如今便要先去面见圣上,解释清楚此事。</p>
只是当他迈出皇城司大门时,心口蓦地一阵针刺般的痛感袭来!若不是手扶在门上,只怕最疼的那会儿便要站不稳了。</p>
与此同时,姜念晚亦察觉心口一阵疼痛,她扔下手里的医书倒在地上,打了个两个滚,很快细汗便布满了额头。</p>
明明熬过了十二个时辰,她以为自己是撑过来了,难不成现下却要发作?</p>
他们在劫难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