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妇人绝望落寞的样子,同为女子的魏念晚着实不落忍,便多问了一句原不该问的:“你把他的名姓告诉我。”</p>
她想着再有几日又到了该给陆绥卿寄信的时间,也许到时可以顺便问上一句。反正对于皇城司而言,找一个人并不费力。</p>
妇人听出她话中之意,怔然地看了她一会儿,答:“夫君姓‘吴’,单名一个‘修’字。”</p>
说完,她突然从条凳上滑下去,跪在了地上,情绪莫名激动:“若小娘子真能帮我找到他,便是、便是我的再生父母!”</p>
“你起来,快起来!”魏念晚一边拉她,一边说道:“我也只是顺道帮你问上一句,须知上京城里找个人,有如大海捞针,未必就能将人给找到!”</p>
妇人捣蒜似的一下下重重点着头:“奴家知道!只要小娘子肯帮忙,奴家便还有指望!”</p>
“那你先起来!”魏念晚终于将人拉了起来,重新按回凳子上。</p>
“你家中可有纸笔?”魏念晚问。</p>
妇人想了想:“我家虽没有,但对门儿有,奴家去借便是。”</p>
“那好,我今晚要写一封信,明日一早你找人帮我送去最近的驿站。”</p>
妇人连声道好,接着便去街坊家借纸笔了。</p>
当晚魏念晚便将信写好,晾干字迹小心翼翼的折好塞进信囊里。她撩起一点袖角,轻抚了抚左腕上业已用布条包的伤口。</p>
自然,这又是一封血书,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像之前那种用些“甲乙丙丁”来凑字数,而是实打实的写了一封信给陆绥卿。</p>
吹熄了灯,她便上炕睡觉。所幸如今的气候既不冷也不热,如此住得即便差些,也都没什么所谓,很快便入了梦乡。</p>
然而此时的同州刺史府内,却有两位皇子皆因着而辗转难眠。一个是担心,一个则是气的。</p>
已然找了一天两夜,仍是未能将人找到。萧誉手里攥着那只布偶,口中喃喃:“晚姐姐,你到底去哪儿了……不然你托个梦给我成不成?”</p>
白日时,他曾以为魏念晚是自愿离开的,那时他心里无比悲伤和气恼,似乎倒宁愿她是被贼人或是四皇子掳走。</p>
可当他找过那卖布偶妇人的家里后,发现她并不在那处,他的内心又有些拿不定了。晚姐姐到底是自愿离开,还是被人掳走?</p>
现在,他握着这个肖似魏念晚的布偶,一时觉得最好她是自愿离开,至少那样她现在不会在受苦。一时又觉得最好她是被强行掳走,至少那样她的心里没有放下他……</p>
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这些,萧誉竟突然有些读懂了自己的母妃。</p>
这些年来,母妃对父皇总是患得患失,为了固宠还要在背地里使出许多不光彩的手段。曾经的萧誉鄙夷过那样的母妃,可此时的他却觉得,为了自己心中在意之人,即便偶尔做些蠢举也是无可厚非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