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既然两个弟弟还是冒着险奔了战场，自己又岂能在这深宫无所事事？</p>
……</p>
次日，程莞看着时辰，专门挑了午后半晌的时间，使人送了点心到永定宫。</p>
果然，不一会儿，春儿开心的来报：陛下收下了，还说晚上要过来呢。</p>
程莞微微笑了一下。</p>
她和宴凌云都知道，如今，弘国不稳，边境战事未息，中宫空缺已久，自己身边养着三个皇子，向来与人亲和，也无强势外戚，虽有短暂影月楼的经历，但是如今影月楼早已不在，侯府时尚有一些人知晓此事，如今居在深宫，宫里的侍从们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眼下晓得此事的人寥寥无几，因此，自己注定是后位人选的第一人。</p>
或许姜玉颍也有觊觎后位的打算，但是，恐怕陛下等不了那么久，毕竟，目前她身边只有一个小静姝。</p>
所以，只要自己示好，宴凌云就不会不理。</p>
……</p>
傍晚，宴凌云便在数十随侍的簇拥下进了朝华殿。程莞正穿着一身湖蓝色织锦长裙，在桌前吩咐着：“这道鸡丝羹汤，是陛下最爱的 ，往这边摆摆。”</p>
春儿笑着：“主子，咱们都知道了，这是您亲自做的呢。”</p>
程莞佯装愠怒，抬手要打：“让你打趣本宫！”</p>
一回眸，看到宴凌云身着一身黑色华服正朝这边走来，连忙屈膝行礼。一旁的清儿好久没见自己的父皇，欢快地跑过去。</p>
“父皇，父皇！”</p>
宴凌云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自己的大儿子，“让父皇看看。”</p>
宴凌云仔细看着清儿的眉眼，和自己越发相像了，他边走，边扶起程莞笑道：“都说儿子肖母，怎的清儿有些似孤？”</p>
程莞接过清儿，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温和道：“可以开饭啦。”</p>
清儿立刻欢快地拍手，稚气十足地说：“父皇，快饿死了，今天母妃非要自己下手做，好慢呀！”</p>
宴凌云眉梢微挑，有些惊讶，心里又有些暖。</p>
他看了看桌上的八道菜，有五六道都是自己爱吃的，心中的暖意更甚。便牵着程莞的手，一起坐下：“你有心了，这些可以让底下人去做。”</p>
程莞柔顺地点了点头，与他只有寸步之遥，声音微不可闻，“是，只是，莞儿许久没做了。所以就……”</p>
宴凌云的眼眸微震，她已许久没有自称莞儿了，瞬间让他心尖一颤。</p>
他故作沉稳，和程莞双双落座，三个人难得围在一起吃了顿晚膳。</p>
清儿似是饿的久了，大快朵颐，不一会儿便抚着肚皮说吃饱了。</p>
程莞便让嬷嬷们带着他出去遛遛。</p>
过了一会儿，春儿和小蝶看主子们都用的差不多了，便主动撤了下去，只留两人在殿中。</p>
安静片刻，程莞主动起身，关心道：“陛下头还疼吗？”</p>
宴凌云抬手按在眉心，低声道：“好了许多。”</p>
程莞转至他的身后，温凉的手指轻轻压在他的鬓角，一下一下，带着些许力度，宴凌云觉得十分受用。</p>
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却听到她的声音轻轻传来，“云哥哥宽厚，之前是莞儿不懂事了。为国效命，原就是每个人的无上荣耀。”</p>
说着，鬓间的手停了下来，宴凌云睁开眼眸一看，程莞已跪在地上，豆大的泪珠滴在地上，已经打湿了一片，却没有任何声响，肩膀微微颤动。</p>
宴凌云抬眼看着外面嬉闹的清儿，忙碌的随侍，他知道，程莞这是在刻意在忍，若是她哭声惹得清儿来观，宫里不知又会传成什么样子。</p>
他看的心疼，伸手让她起来：“孤就知道，莞儿定会想通，快起来吧。”</p>
程莞用衣袖轻轻沾了沾眼角，扶着宴凌云的手臂站了起来，低着眉眼，只听宴凌云说道：“孤对你是不一样的。”</p>
程莞用力的点点头，却忽然“呀”了一声，立刻转身跑向小厨房。</p>
过了一会儿，面色绯红，手里端着一个茶壶，气喘吁吁地说道：“幸好王嬷嬷着绿竹看着，不然就坏了。”</p>
“什么东西？”</p>
宴凌云伸长脖子，闻了一下，有一丝丝果甜。</p>
程莞微微笑了下，为宴凌云斟了一杯，“妾让林芝宇多方打听，用黄连、栀子等，外加一些妾亲自去御花园采摘的荷叶，熬制成水，对陛下的身体定会大有裨益的。陛下尝尝？这里面加了些许陈皮，想来不会苦的。”</p>
宴凌云接过来喝了一口，先是皱眉，又神情放松，“好。还是莞儿好。”</p>
程莞浅浅笑着，“以后每日煮了，给陛下送过去。陛下年轻，相信定能将体内之毒全清除掉。”</p>
宴凌云点点头，清儿却忽然跑了进来，“我也要喝，我也要喝。”</p>
程莞蹲下来小声安慰道：“清儿，这有些苦哦，你要喝吗?”</p>
说着，自己喝了一口，故意皱着眉，喊道：“好苦！”</p>
小蝶在一旁劝道：“大皇子，咱们去洗漱吧，一会儿该入睡了。”</p>
清儿撇撇嘴，乖乖跟着小蝶出去了。</p>
程莞抬眸看着宴凌云，“陛下放心，您体内尚有余毒一事，连清儿都不知晓的。”</p>
宴凌云点点头，这事，从一开始程莞便知道，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从来不曾与其他人说。</p>
他看着清儿已经乖乖离开，起身朝着放置琵琶的那个位置走去，叹道：“每次看到它，就想起当年师娘强迫你练琴的情形。”</p>
回眸看着程莞，只见她面色一红，嗔道：“陛下惯会打趣妾。”</p>
宴凌云顿了下，开口道：“你放心，姚氏已陨，孤早已快马传信给张之振，让他为你父亲在南城正名。若程文程琦此番回来，立了战功，孤必会为他们升官加爵。”</p>
闻及此，程莞一惊，她只听说陛下最近有往南城派人，以为只是普通的军令传信，没想到竟是此事，顿时双满含泪，双膝跪地，“谢陛下。”</p>
宴凌云看她行此大礼，却有些尴尬。为程父正名是真，但是责罚张之振也是真。张蕊荷宫中“暴毙”是假，失踪却是真，别人可以不知道，他作为亲生父亲，却必须知道。</p>
所以，他思索多日，总觉得失踪的张蕊荷怕是另有蹊跷，这才命人赶往南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