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宴凌云便断断续续地咳了起来。</p>
程莞立刻凉凉笑起来,伸出团扇虚遮着宴凌云那瘦削的下巴,微微向前倾身,“云哥哥,你都这副样子了,就不要生气了。”</p>
说完,她抬眸冲小蝶眨了下眼,示意她到殿外候着。</p>
小蝶立刻会意,转身便绕了出去。</p>
程莞柔和的笑着,转身将团扇放下,伸手端起一个碗盏,“云哥哥,你睡了许久,先饮些水吧,净净口。”</p>
宴凌云透过窗棂,发现外面已是夜色如墨,知道时辰已晚,不知程莞是什么心思。他明明记得,之前入睡前,曾交代了小安子近身伺候,其他人不必再来。难道小安子没有听懂?</p>
宴凌云皱眉望向窗外的样子,被程莞尽收眼底,知道他心中尽是疑惑,却只勾着唇角,笑道:“云哥哥,不喝些水吗?不然,恐怕会不利进药呢。”</p>
宴凌云收回目光,阖眸片刻,再睁开时,已是柔情似水。</p>
“孤想着,你终日伺候,身体会垮的,已经交代了底下人自己伺候,不必再劳烦你。何况,我们的歆瑜也还小,还有后宫诸多事务需要你操心……”</p>
“我们的歆瑜……”</p>
程莞喃喃着,“是啊。陛下说得对。莞儿很久没有和歆瑜坐一起好好说说话了。”</p>
说完,她便垂睫一瞬,掩了眸中的失落,舀起碗中清水,递到宴凌云的唇边。</p>
宴凌云抿着唇,不肯张口。程莞低眸,端起那白玉碗盏,就着碗沿便喝了一口,蹙了蹙眉,“陛下,要让小蝶重新换一碗吗?有些凉了。”</p>
宴凌云摇摇头,道:“不必了。”</p>
言毕,往前凑了凑,程莞不去计较他方才的疑心,微微俯身,一勺一勺地喂了大半碗水。</p>
程莞看到见了碗底,便微微侧身,将碗盏放回案上,捏着帕子,为宴凌云擦着唇周,“云哥哥,莞儿伺候的好吗?”</p>
“自是好的。”</p>
宴凌云抬起青筋突起的手,抚摸着程莞的柔夷。</p>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p>
程莞低眉,轻轻拍着宴凌云的手,叹道:“是啊。这些日子,莞儿真的很累。先是张罗着清儿的宫宴,又是想尽办法救云哥哥,还让亲弟程琦带人去了草原救长公主。可是,怎么莞儿做了这么多,云哥哥好像还是不满意?”</p>
说完,程莞抬着眸子凝望着宴凌云,一双眸子坦诚而明亮。</p>
这么直白的质疑,让宴凌云一时无措。</p>
他的眸色左右躲闪,最终留在案上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上,想到往常醒来,都是先用药,这才道:“莞儿多虑了。孤该用药了。”</p>
程莞见他不愿回答,只低眉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再抬起头,眸中尽是冷然。</p>
“是。陛下说得对。”</p>
只见程莞神色浅淡地端起碗盏,缓缓起身,就倒在了窗下那盆金丝菊里。</p>
“你……”</p>
宴凌云在榻上忽地低喝出声,却因用药时间过了不少,再无气力说出更多的话来。</p>
他的胸脯高高地起伏着,半晌,他才阴狠着眼睛看向程莞:“你要谋害孤?”</p>
程莞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谋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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