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又知道,他从一个娃娃开始,就已经承受着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压力。</p>
孩童,他不能像别人一样依偎在爸爸妈妈的怀里。他不能玩耍,不能叛逆,时刻要被教授着规矩,法则,完成教授的课业,不断地拔高拔高……</p>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问过他他是否愿意接受。</p>
长辈的一句话,他就要背离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来到云城,扛起那原本不属于他的产业。</p>
大人们不告诉他为什么要回来,不给他说明扛起这些产业背后的原因。</p>
现在爸爸又是一句为了他好,给他戴上这不可动怒动情的枷锁。</p>
他活的这些年,根本就不像是骆家的孩子,更像是一个工具。</p>
可他这个工具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p>
腕表上的蓝光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森林里的叶脉,几乎要抽走他身体里所有的倔强。</p>
他越是抗争,疼痛也就越剧烈。</p>
冰冷的水流,冲刷不了噬火的焚烧。</p>
四周悄寂无声,只有水,雨似的无情般砸在地上。</p>
手腕上的疼痛还在继续,骆南浑身戾气地从浴室里走出来。</p>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平静的黑夜里,有一个少年被自己的心魔狠狠捆住了。</p>
他想哭,但姑姑告诉他,男孩子是不能哭的。</p>
他想跟爸爸说,你给的一切我都不想要,我不需要繁华富贵的人生,我只想要一个温馨的家。</p>
可他不能反骨,那些教育从小就深埋他的骨髓。</p>
他做不出来像方翊一样,蹲在地上就抱头痛哭。</p>
他不能随意灿烂地笑,这样有失他大总裁的风格和人设。</p>
他的恶作剧仅仅是对她说,你v我十块钱,我告诉你真相。</p>
……</p>
寂静的夜里,风掀起橙色窗帘,翻动着桌上那本画集。</p>
骆南看着那些夸张随意的线条像长出了触角般,伸进他的心里,在抚摸他心口被疼痛刺伤的痕迹。</p>
那片香樟叶随风摇曳着,像月亮温柔的丝线,悠悠闲闲。</p>
橙色窗帘,让他不经意间想起了西餐厅那架钢琴上橙色的漆块,想起陆西雨坐在钢琴前跌宕起伏的身影。</p>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片刻不停地走向了琴房。</p>
宁静悠扬的《绵雪》响起。</p>
他的心魔谁来解?</p>
他皑皑白雪的城郭,也希望有人吻过。</p>
他的枯萎,也向往草木繁青。</p>
他的忧伤,也需要有风拂过。</p>
他贫瘠的世界,她愿不愿意陪他走过?</p>
……</p>
音符随着月亮丝线飘荡而上,传播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穿到另一个人被梦魇住的世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