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咱家二丫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吗？”</p>
“那肯定的，那可是曹老板，镇子上出了名的大老板，二丫去肯定不会吃苦的，你就放心吧哈！”</p>
“可是……”</p>
“可是什么可是？你能想出别的办法吗？”</p>
方大抬手一拍桌子，拿出了当家人的威风。</p>
张氏见状，赶紧低头，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着米饭。</p>
眼泪一颗颗掉进碗里，数不尽的心酸混合着香气扑鼻的米饭，被悉数咽进了肚子。</p>
失去了二姐的方穹虽然很难过，但他终究还是小孩子，他和方来弟忍不住肉香，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p>
这顿饭，也是他们这一年来吃的最饱的一次。</p>
次日清晨，官差早早就来砸方家的门。</p>
“方大！快出来！交钱了交钱了！”</p>
方大顾不上冬月的寒冷，披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袄子就跑了出去。</p>
“两位大爷，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p>
方大舔着脸笑着，打开不起什么作用的门栓，将两名官差领进了门。</p>
官差边走边骂骂咧咧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他娘的要是再不交税，老子就该因为你受罚了！”</p>
“是是是，是我的错，大爷先喝水暖和暖和，小的这就给您二位爷拿钱！”</p>
他边说边倒水，一脸的讨好，其中一名微胖的官差听了他的话，刚要接茶碗，又将手收了回来。</p>
“哎！你他娘的说话小心点，什么叫给我们俩拿钱，你拿的是赋税，少他娘的给我哥儿俩扣帽子，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p>
方大将茶碗递到他跟前，再次赔上笑脸。</p>
“是是是，小的口误，说错话了，该打，该打！”</p>
他将两人的茶碗摆好，朝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巴掌，那副巴结的样子，看的两人颇为满意，一同端起了面前的茶碗。</p>
方大赶紧跑到里屋，将昨夜准备好的银子拿出来，双手奉上。</p>
两人打开钱袋数了数，脸上露出了笑意，“不错嘛，这么快就凑齐了，是不是又把闺女给卖了？”</p>
方大捏着手，尴尬的笑着，“曹家缺个丫鬟，我也是昨儿个去卖粮食，赶巧了……”</p>
“呦！曹家，那指定卖了不少吧？”</p>
两人一听是曹家，开心的两眼直放光。</p>
方大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着头小声遮掩，“没，刚好够交税的……”</p>
瘦一点的官差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行为局促的方大。</p>
“不止吧？我都闻到肉味儿了，老子又不抢你的，你遮掩啥？”</p>
另一个人也在一旁附和，“对啊，我哥儿俩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家闺女也算是找了个好人家，我俩也替你高兴，总归没白来这一趟，这一路上寒风吹的，牙都快冻掉了！要不给咱哥儿俩分瓶酒喝，暖暖身子？”</p>
方大家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哪里来的酒，知道这两人的话外音，是想要酒钱。</p>
他不想让这两人在这里过多停留，就赶紧跑回屋里，又拿出五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p>
“两位爷，路上辛苦了，我这也没好酒招待，这五文钱，就当给两位买酒喝了。”</p>
两人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铜板，一脸的不屑。</p>
“切，这仨瓜俩枣的能买个啥酒？你糊弄谁呢？”</p>
说罢就将桌子上的碗，摔到了地上。</p>
手里的佩刀啪的一下往桌子上一拍，破旧的桌子差点散架，吓的方大腿直打哆嗦。</p>
“不不不……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考虑不周，两位爷担待，我这就去拿酒钱！”</p>
他快速跑进里屋，拿了二两碎银，一人一两，恭敬的递到两人手里。</p>
“两位爷辛苦了，这不仅能喝一顿好酒，还能点俩下酒菜！”</p>
两人捏了捏手里的银子，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