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比安踩在发射塔顶端的地板上，发出阵阵黏腻声，海嗣的组织攀附在发射塔内部。</p>
一反常态的，本该巢穴化的发射塔却没有分泌海嗣，只是沉寂而缓慢地蔓延——足够隐蔽。</p>
“特意往斗智场发射信息素，控制住执政官，吸引海巡队注意力，隐藏真正的巢穴。”</p>
停步，感受着愈加闷热潮湿的空气，乌尔比安调整船锚的位置，使其便于发力，乌尔比安看向摆弄集成终端的海嗣。</p>
“玛利图斯，你很聪明，或者说，是阿戈尔愚蠢，根本没有在斩首行动中吸取教训，留下对海嗣未知信息的反应余地。”</p>
如星空般璀璨的组织呈波浪状，构成海嗣长袍般的躯体，和如火焰般燃烧的头颅。</p>
玛利图斯转身——他脖子间悬挂的黄铜眼镜朝向乌尔比安。</p>
他头颅中那如同旋涡星系核心般的圆球分裂又聚合——那是玛利图斯思考的轨迹。</p>
“你从哪里获知我过去的姓名，乌尔比安？”</p>
玛利图斯首先感到困惑的，便是名讳的暴露。</p>
“你曾在学院区陪那些孩子们玩闹，而我在那里任教，认得你的眼镜。</p>
那些孩子，在三年前还是陆上社会的最底层，与战争、饥饿为伴，他们谨小慎微，又无比团结。</p>
你在学院区所言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乃至隐晦的兴趣和习惯，那些孩子都有收录。</p>
从他们口中得知你还为人时的姓名，并不困难。”</p>
玛利图斯更疑惑了：“我不记得我去过学院区，不过你既然去过卡兹戴尔城，那就应该明白，阿戈尔已被泰拉不容，被提卡兹不容，只有加入海嗣，才是唯一的生路。”</p>
玛利图斯话音未落，船锚破空而出，三发能量弹即刻将船锚击飞，乌尔比安后撤，向右挪步，躲闪着追击而来的能量弹丸，向玛利图斯靠近。</p>
昏暗的中控室转瞬间灯火通明，隐藏在海嗣组织下的自卫系统在此刻化作入侵者的武器，对阿戈尔的猎人施以狠厉的打击！</p>
“乌尔比安，你的船锚无法切断我的躯体，阿戈尔已经误入歧途了，你若是真想将她拉起，大群会接纳你，你的抗拒和屈辱会化作愉悦和欢欣！”</p>
玛利图斯周身环绕的脐带连接着集成终端，乌尔比安的船锚击打在脐带上，却是直接穿过——提卡兹巫术，小子！</p>
这种对源石的高超应用曾在盐风城让乌尔比安记忆犹深，而现在，它在玛利图斯卓越的计算力下又狠狠地恶心了乌尔比安一次。</p>
物理攻击，至少动能攻击不会对玛利图斯起效，这海嗣的血液已经和血魔一样抽象成音速移动了，船锚会直接在他身体中穿过！</p>
被玛利图斯一“巴掌”抡飞，乌尔比安的船锚刺入海嗣组织下的地板，拖出尖锐的嗡鸣。</p>
乌尔比安无声喘息：必须把它解决，要借助自卫系统吗？嗯！？</p>
船锚被大力掷出，玛利图斯活动脐带挡住，随后——脐带消融，断裂！</p>
发射塔的系统脱离了海嗣的掌控！</p>
“乌尔比安，反应力退步了，我都在这躲了有半分钟了，你居然才察觉到我，怎么，你不会真想欢欣鼓舞吧？”来者开起了自以为幽默感十足的玩笑。</p>
布兰都斯提着便捷式第四级武器加入战局——即便玛利图斯速度再快，信息素带来的细胞凋亡也不是纯粹的速度可以躲避的。</p>
刚刚的攻击已经使集成终端布满信息素，玛利图斯不可能再次掌控终端了。</p>
“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能参与的，布兰都斯。去操作终端切断发射塔与城市的区块连接。”</p>
“我拒绝！卢契拉，你去操作终端。”</p>
布兰都斯快步走到乌尔比安身旁，而中控室入口又跑进来一只阿戈尔小鱼。</p>
“乌尔比安，你身上的‘自适应节点’使你的细胞与海嗣的细胞达成了共生，这是一个奇迹，我曾想过复现它，让阿戈尔与海嗣共生。”</p>
布兰都斯站到乌尔比安身侧，而乌尔比安也终于发现了不对。</p>
“你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p>
“就像你一样，所以不用担心我，虽然身体强度不如深海猎人，但应付一场猎人的战斗，绰绰有余。”</p>
就在这时，卢契拉颤抖的话语传来：“顾问，联动装置不受控制了，哇，海嗣不会攻击我吧？”</p>
乌尔比安面色一肃：“联动装置出故障的概率比深海猎人武器生锈的概率还要低许多。”</p>
“不会有事，那里有信息素！”布兰都斯安慰完卢契拉转而对乌尔比安补充道，“有人在联动装置上动了手脚。”</p>
地点：弥利亚留姆街道某处</p>
“卡西娅小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拉安全阀，联动装置会损坏的！</p>
不……你当然知道。”</p>
图利娅走到卡西娅身旁，一把拉住安全阀。</p>
“力气很大，图利娅，松开手吧，你脖子上是长须栉齿草，只需要一毫升毒液就能要你的命。”</p>
图利娅沉默不语。</p>
“你难道不害怕吗？”</p>
“害怕。”图利娅不由自主地流下泪珠，“害怕的要死，但是，我不会松手的！”</p>
“虽然大家都说我傻了吧唧的，但是我都知道的，卢契拉害怕海嗣，比我还要胆小，卡西娅小姐是深海教徒，还举报了我和海嗣大爷约会。</p>
我还知道，如果海嗣冲进城市，我的原始藻类就全完了！所以，所以……</p>
我图利娅很聪明的！”</p>
好痛，好痛，好痛！我要死了吗？呜呜呜……</p>
砰！砰！</p>
图利娅准备哭，两声枪响，卡西娅就栽倒在地——两枪，精准打断了她的踝节。</p>
“阿维图斯，呵——您放任我这么久，终于对我动手了？您的懦弱终于消失了吗？”</p>
阿维图斯抬手又是两枪——卡西娅的肩节也被他打碎了。</p>
“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误入歧途。”</p>
阿维图斯把枪交还给一旁姿态恭敬的海巡队成员：“把她带走吧。”</p>
“是的，老师！”</p>
阿维图斯转而看向图利娅，抬手将她脖间的长须栉齿草摘下：“别哭了，图利娅，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亲缘鱼类了吗？”</p>
图利娅闻言鼓起脸颊：“河豚？”</p>
……</p>
六年前，阿维图斯，六年前你做了什么？</p>
我游上海面，是深夜，迷雾很大。</p>
你心存死志，你在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漂荡，所以你抓住了什么？</p>
我抓住了，抓住了……一条海鳞——那是生命的韧性！</p>
地点：发射塔</p>
“动了！联动装置有反应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