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是认回来了,但缺失了十几年的精心教养,琴棋书画只是调剂品,不会就罢了。</p>
管家呢?看账呢?调理下人呢?和婆母妯娌相处呢?在外走动呢?</p>
自己儿子的正妻,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府女主人,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女人来当?</p>
原本她想着,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多受受累,三年五载的,只要不是太蠢笨,总能调教出来。</p>
现在她却不甘心了。</p>
“夫人,您昨晚没睡好,今日便不要用茶了,喝碗血燕粥吧。”</p>
婢女将冒着热气的粥碗送到侯夫人的手边。</p>
于氏赶紧说:“劳夫人惦记,蓉儿已经好多了,只是这孩子实在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憋在心里,这才……”</p>
她用手帕沾了沾眼角,见侯夫人已拿起勺子自顾自喝粥,不由得心中暗呸。</p>
这不是自己的就是不心疼!</p>
听到没过门的儿媳妇被人欺负,还能吃得下去。</p>
果然婆婆就是婆婆,不是亲妈!</p>
吃了小半碗,侯夫人放下碗,又擦了擦嘴,这才再次开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多安慰安慰她吧,说来小郡主年幼贪玩,想必也没有什么恶意。”</p>
一听这话,于氏的心更悬了起来。</p>
什么叫年幼贪玩,什么叫没有恶意?</p>
她急了:“夫人哪里的话,小郡主她分明就是想抢人丈夫……”</p>
侯夫人厉色喝止:“慎言!”</p>
于氏吓得不敢吭声。</p>
“涉及到小郡主的清誉,你我岂能乱说,真当怀南王府是摆设吗?我们妇道人家,即便不能为丈夫分忧解难,也不能招惹是非,拉整个家族下水!”</p>
侯夫人意有所指地瞥了于氏一眼。</p>
这一眼,让于氏犹如当头棒喝一般。</p>
是了,把侯府和伯府全加起来,他们也不敢和王府作对!</p>
将心比心,她如果是李铭的亲娘,说不定现在也巴不得退了这桩婚。</p>
于氏悲从中来,如果说之前还是装腔作势,那么她现在就是真心痛哭。</p>
“我的儿,为何如此命苦!刚一离了娘身就被抱到乡下受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婚事又被截胡……”</p>
她呜呜咽咽的,听得侯夫人心里也一阵不是滋味儿。</p>
又忍了片刻,她打断于氏:“好了,你莫要再哭了,哭出个水漫金山,又能如何?还是想个妥帖的办法,既不得罪怀南王府,也全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谊。”</p>
于氏抽噎:“您的意思是……”</p>
看她泪眼婆娑的,怪可怜的,侯夫人让婢女去打了热水,伺候于氏洗面,重新上了脂粉。</p>
待二人坐定,侯夫人缓缓说出她的决定。</p>
“什么,你叫蓉儿做妾?”</p>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于氏立即站了起来:“伯府嫡女,怎么能做妾,说出去我们两家都成了笑柄!”</p>
怪不得她刚才又是让人伺候她洗脸,又是伺候她梳妆,敢情在这里挖坑,等着自己跳呢!</p>
侯夫人摆摆手。</p>
“原是不该这样,我也知道大姑娘受委屈了,但你想想,换成是其他的驸马仪宾,哪有妾室呢?我便舍了脸面,去求小郡主,让她允了大姑娘进门。”</p>
她拉过于氏的一只手,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p>
“铭儿也不想辜负大姑娘,只是权宜之计。小郡主尊贵,说不定陛下还会赐下郡主府。铭儿是我生的,他什么性子我知道,让他整天巴结讨好女人,他做不来。何况,铭儿到底是世子,他的根在侯府。”</p>
到时候一个住郡主府,一个回侯府,最后还不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p>
“我向你保证,在我心里,哪个也不比哪个大,都是铭儿的房里人。”</p>
说罢,侯夫人比出两根食指,轻轻在于氏面前那么一碰。</p>
于氏的眼睛,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