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留意到,皇帝得知来人是郎轶,态度明显有所不同。</p>
看来,传言皇帝极其信任,爱重郎轶一事,的确不假。</p>
想想也是,能做到太监里的一把手,怎么可能不是皇帝的宠儿?</p>
郎轶恭敬地走进来,对皇帝行礼:“皇爷。”</p>
皇帝点头:“说吧。”</p>
郎轶站直了一些,用余光看向姜芙。</p>
姜芙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不料,皇帝却率先开口:“有什么事情是皇后不能知道的?说!”</p>
郎轶连忙解释:“微臣绝不敢对娘娘不敬。”</p>
顿了顿,他才又继续道:“外面刚传来消息,说是卫国公老夫人她……她老人家不久前寿终了。”</p>
死了?</p>
姜芙一惊。</p>
那个老虔婆确实该死,她也准备送她上西天,但暂时还没腾出手。</p>
皇帝倒是淡定:“想必伯巍十分悲恸。你派人过去看看。”</p>
郎轶躬身:“是。”</p>
老夫人身负诰命,一应的丧葬事宜都有相关水准。</p>
卫国公府那边也不是没办过丧事,于是,经过短暂的混乱,一切都井井有条地操办起来。</p>
姜芙暗地里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泪珠滚滚。</p>
她捂着脸,哽咽道:“请恕臣妾失礼,只是祖母她……”</p>
皇帝伸手去揽姜芙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p>
“梓潼勿要太难过了,老夫人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p>
皇帝安慰道。</p>
姜芙把头埋在皇帝胸前,嘴角微微勾起。</p>
这老太太死得好,死得妙,且不说她磋磨了王氏二十年,单说她默许姜萍踩着自己扬名,就足够姜芙记恨。</p>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利用这个消息。</p>
“陛下,”姜芙抽抽噎噎:“臣妾想为祖母守孝百天。按理来说,皇家为尊,卑不动尊,但那毕竟是臣妾的至亲,臣妾也是自幼承欢祖母膝下的,还请陛下宽宥。”</p>
她作为一个出嫁女,贵为皇后,而且亲爹还活着,即便不给祖母守孝,也不触犯礼法。</p>
不过,姜芙要的就是不让皇帝近她的身。</p>
守孝是最好的借口,任谁都挑不出理。</p>
人家嫡嫡亲的祖母不在了,难道守上百八十天的孝,都不行吗?</p>
皇帝抚了抚姜芙的发鬓,柔声道:“朕准了,别哭了。”</p>
姜芙泪光盈盈,连连道谢。</p>
又说了两句,皇帝让大宫女过来伺候姜芙洁面,自己则带着郎轶一起出去。</p>
“皇爷,您今晚去哪里歇着?”</p>
郎轶轻声问道。</p>
皇帝看了看夜空,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p>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难得清静一晚上,朕这就回去睡了。”</p>
郎轶一招手,两列内侍立即上前开路。</p>
确定皇帝走远了,姜芙让大宫女伺候自己洗了个脸,又重新涂了香膏子。</p>
她坐在镜子前,闭目养神。</p>
内殿里静悄悄的,宫女们都退了出去。</p>
一抹香气袭来。</p>
小爆提醒:“郎轶来了,拉着个脸,我看他只有对着皇帝才笑得像朵花。”</p>
说罢还撇撇嘴。</p>
姜芙没睁眼:“还有脸说,郎轶报信儿都比你快,我要你何用?”</p>
小爆果断匿了。</p>
“守孝期间,你不必担心侍寝的问题了。”</p>
镜子里出现郎轶那张脸,姜芙缓缓睁开眼睛:“那等守完孝呢?”</p>
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揩着她的眉尾:“等百日孝期一过,皇帝差不多也可以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