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沐浴更衣的罗北霆也冷静下来。</p>
他倒是不后悔，反正如今在阮氏那里过了明路，自己也更好开口了。</p>
这么想着，罗北霆去见阮氏。</p>
他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婶婶，我和柳姑娘两情相悦，一时间情难自已，互许终身。我不能做那等始乱终弃的人，还请婶婶帮我去姜家提亲。”</p>
说罢，还冲着阮氏一揖礼。</p>
阮氏的内心深处虽然有一番算计，但罗北霆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见他真的要娶那姓柳的小贱人，她气得脸色铁青，胸前一阵起伏。</p>
秋霜连忙上前为她轻抚胸口。</p>
好半晌，阮氏才勉强开口说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只是隔房的婶婶，实在管不了你。只是你祖母年纪大了，你怎么忍心让她老人家替你操劳？”</p>
罗北霆低下头，面上闪过一丝羞愧。</p>
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伤了婶婶的心，她之前提议把侄女嫁过来，只是被他婉拒了。</p>
再想到一心吃斋念佛的祖母，她平时并不怎么对他亲热，却是当初除了罗漾之外，唯一一个同意将自己记在族谱上的人。</p>
要知道，倘若她一口咬定不许，即便罗漾坚持，也会大费周章，可能还会导致和族老们交恶。</p>
所以，罗北霆还是十分敬重这位老夫人的。</p>
想到这里，他索性给阮氏跪下。</p>
阮氏大惊失色：“你这是做什么？”</p>
罗北霆坚决地看着她：“求婶婶成全，您若是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p>
大有一副她如果不同意，他就死也不起来的架势。</p>
阮氏只好面露为难，摆摆手。</p>
“罢罢罢，我真是欠了你们罗家的这几个小魔星了！你和你兄弟们，一个个只会为难我，成日给我找事做！”</p>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p>
罗北霆转忧为喜，他连忙站起来，对着阮氏端茶递水，说尽好话，终于哄得她露出笑容。</p>
“你们年轻人就是糊涂，万一还没进门便有了身子，那该如何是好。”</p>
阮氏端着茶杯，也不去喝，只是面带忧色。</p>
罗北霆在一旁垂着手，捻了捻手指，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柳苏儿身上的香气，让他不自觉地又有一丝悸动。</p>
他笑道：“按说不至于那么巧，不过要是真有了，也是喜事一桩。父亲不知道何时醒来，我做儿子的尽快开枝散叶，方能对得起祖宗。”</p>
阮氏暗啐一口，心道别看你一口一个叔叔婶婶，原来也急着生儿子，想把这个家牢牢地抓在手里。</p>
说不定只等着老太婆一闭眼，就急着赶二房走呢！</p>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却表示赞同：“是了，总归你也老大不小了，算了，我这就走一趟。”</p>
阮氏拾掇一番，去见罗老夫人。</p>
她们婆媳关系尚可，因着罗漾没有妻子，这府里很长时间也就只有这两位女主子，其中罗老夫人又是不管事的，阮氏也乐得给自己树立一个孝顺的美名。</p>
只可惜罗老夫人今天却破天荒地动怒，甚至摔了一个极其贵重的茶杯。</p>
茶杯碎片四溅，其中有一片都飞到了阮氏的鞋面上。</p>
罗老夫人一生气，伺候的人全都跪倒在地，包括阮氏。</p>
她还得赔笑：“老夫人莫气，都是媳妇的不是，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p>
“堂堂将军府的大公子，竟与女子不干不净，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p>
罗老夫人愤怒不已。</p>
阮氏心里抱屈，罗北霆又不是她儿子，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自己要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整天看着？</p>
老太婆可恶，整日烧香拜佛，正事不管，一有点芝麻绿豆的事情就赖在别人的头上！</p>
但她此刻只能连连告罪。</p>
“确实是媳妇疏忽了，只是北霆也大了，他住在前院，平日又少不得出去应酬，本以为小厮丫头都是随身伺候的，哪料到……”</p>
阮氏欲言又止，用帕子捂着嘴，不再往下说了。</p>
事到如今，罗老夫人也知道自己怪不到阮氏的头上。</p>
她虽然管家，却也管不到侄子的房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