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p>
“不该这样的……”</p>
擎阙赶到现场，他视线所能触及之处，皆是一片屈死的亡魂。</p>
他们的覆灭仿佛就在命理之中，在瘟疫的折磨下痛苦的殒命，脆弱不堪的身躯根本扛不住这炼狱般的洗礼，最终在深渊的召唤下永远沉没。</p>
此时留在树林的，除了即将成形的坟冢，腐败难闻的气味，象征死亡的毒息之外，还有一群惶恐的存活者。</p>
“我们……几乎没做什么。”</p>
暂时作为领头人的狄桑，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p>
刚才他们是要阻止这一波病人闯入格罗兹尼，但才刚照面没几秒，对方就大批大批地倒下了。</p>
全程下来没有任何遗言，能出现的只有无力的喘息声。</p>
而那令人恐惧的黑色气息，将整片树林蔓延至尽后，竟莫名产生了恶魔般的呼啸声。咆哮之后是隐隐发笑，似乎在嘲讽这个不堪一击的世界，不堪一击的生灵，仅是须臾的荒芜，就叫诸位万劫不复。</p>
“他们死在这里，真的太晦气了。”</p>
狄桑在一旁大吐口水，周围的邪气令他感到恶心干呕：“他们死亡得太快了，留下了这一烂摊子，想清理也很困难了。”</p>
“这些气息的蔓延速度有些快，得赶紧处理，不让它扩散至格罗兹尼。”</p>
伊甸稍微靠近邪气覆盖的区域，在死人的身边观察了一番。</p>
他似乎发现了这种灾难的异常之处，这些气息的诞生，不完全是正常的自然现象。</p>
所谓自然现象，是指这些病人殒命之后，其身体会发生腐败，染上的瘟疫会从七窍流出，向四处蔓延。</p>
可观察了这番现象后，伊甸能探知到，这些黑色气息之所以蔓延这么快，不仅是病人死亡后身体腐败造成的，它们更多来源于病原体内心的恐惧，随后经过某一过程转化为实际的能量，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p>
“他们丧生之前，我能感知到他们心中的那份绝望，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成形了。”</p>
“而最后留下来的这些邪气，又蕴含着许许多多超自然的能量。它们脱离了宿主的内心，最终却因挣脱了束缚而无限扩大。”</p>
伊甸深刻地总结了一番，随后，他伸出手，准备测试这股力量的强度。</p>
在这期间，擎阙来到了异能者们的面前。</p>
“擎先生……”</p>
“他们死了，全死了？！”</p>
擎阙的双眼充血，情绪再一次陷入了不稳定。</p>
他在救治区遇到了所有病人，似乎都在这里了。</p>
好不容易从诺斯玛尔逃出来，最终又踏上毁灭的旅途。</p>
这究竟是为什么，经历灾难后的生命，本该是坚强且心怀希望的，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成为了毫无意义的尸骨，被忽视的尘埃。</p>
“擎阙，你跑这么快干嘛？”</p>
麦瑟从后面跟了过来，她没有顾及身上发生的异变，匆忙过来查看情况。</p>
眼前的一幕也让她感到恐惧，同时，她也对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预知。</p>
格罗兹尼有危险，已经不能再待在那里了。</p>
“他们是怎么死的？”</p>
“你们是当事人，应该知道得最清楚。”</p>
悲伤之余，擎阙将目光放到了一众异能者身上。</p>
他的双眼遍布血丝，仿佛是失去了理智，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p>
“我们刚和这群病人碰面，他们就全部倒底身亡了。”</p>
一向比较纯真老实的弥雅很快说出了实情，她有些惶恐，有点害怕擎先生此时狰狞恐怖的表情。</p>
而狄桑则是有些窝火，作为异能者，他对这种质疑已经产生了厌恶感。</p>
“你觉得是我们杀了他们吗，擎阙？”</p>
“他们自己丧生的，跟我们没关系！”</p>
狄桑在气头上，他扯住擎阙的衣领，表达埋怨的态度。</p>
这次，自己只是发泄一下情绪，没有真正想动手。</p>
然而，狄桑还是被眼前的这道修罗面相惊颤到了，擎阙这副目眦欲裂的表情，仿佛是要吃人一般。</p>
“狄桑，先不要说了！”</p>
“擎阙，你得给我保持冷静。”</p>
麦瑟在一旁劝和道。这时候，伊甸已经将周围流落的心灵能量全部感知了一番。</p>
除了那自生灵内心产生的恐惧，还有一种能控制生物的残余力量，它们能控制病人们一段时间的心智，就跟自己的能力相仿。</p>
最重要的是，这种力量似乎不是魔法，跟异能者的能力有着极高的相同之处。</p>
“这不可能。”</p>
麦瑟拉住擎阙的手臂，想要让其冷静下来。</p>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崩溃的模样，就像个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这举手无措的姿态真是让人无奈。</p>
“你刚才提醒了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家伙。”</p>
擎阙将拳头攥紧，嘴唇被咬得淌出了血。</p>
虽然心中怀着滔天怒火，但他还是能够判断是非的。</p>
他相信弥雅说的话，病人们的死跟异能者毫无关系。</p>
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大概率就是那个尸位素餐的家伙。没错，只要他敢用自己的权限逼迫平民百姓就范。</p>
不过这些将死之人终究不该是傀儡，为什么会像僵尸一般闯入这里，莫非是那个混蛋用了什么邪术，例如……</p>
对，他手中的权杖。</p>
“我要找他算账。”</p>
“这么多的病人因他而起，我誓杀他！”</p>
擎阙攥紧的拳头也流出了血。</p>
他的眼中满是仇恨，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了。今天说什么都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p>
“擎阙，不要做傻事。”</p>
麦瑟觉得现在去寻仇不是最好的打算，她已经知道了瘟疫根源的一些信息，已经有希望去打破那道结界了。</p>
不过她的劝阻并不是很有底气。跟擎阙一同冒险了这么多天，她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情。</p>
自己选择在疫区冒险，是为了向人类证明异能者的清白，</p>
而擎阙不一样，他在乎的是周围那群受苦的民众，他们出事了，他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p>
“但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