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员走了,微凉的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两个。
乔桑榆的手从“陈泽”的脸上移下,歪着脑袋想了两秒,便开始脱手套。
小清往前凑了凑,主动讲解:“他的死因是胸口上的那一刀,要不要看一眼?伤口就在……”
话音未落,便被乔桑榆打断。
“喂!”她失笑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还真把我当法医了?伤口什么的我可是一样都不懂!”
“那……”刚刚在检查什么?
小清正想询问,恰巧那个看守员拿了纸笔回来,于是她便忍着没问。倒是乔桑榆面色坦然地接过,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谢了啊!希望对此事保密,感谢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
“对了,我们的证件都在车上。”看出他眼底残存的那最后一丝疑惑,乔桑榆往他身后指了指,淡淡建议,“要不要把他先收进去,再跟我们一起出去确认一下证件?”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看守员摆了摆手,连连后退。
***
“要是他刚刚真的跟出来确认证件呢?”走出医院,小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外面夜色已深,微凉的风拂来,小清觉得冷,不由缩了缩肩膀。反观乔桑榆,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冷意。
“要是真那样,当然是趁着他收尸体的时候赶紧跑啊!”乔桑榆悠悠然地开口,转头瞥了她一眼,“都这个天了还怕冷?的身体怎么那么虚……走了,开车!”
把车钥匙丢给小清,她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位,拿起适才看守员给的纸笔,低头便在纸上画画。
“在画什么?”
“……”没回答。
“那我开车先回我家了啊?”
“……”
乔桑榆做事神贯注,小清问了几句没回应,便主动做了主,开车驶向别墅的方向。刚上高架,乔桑榆突然抬起头来,扬手将一幅人像递过来:“看!这才是那个人的样子!”
她画的是一幅人物素描。
很清晰,很逼真!画面上的人和陈泽有几分相似,但细看之下差异又很大——这个人的眼睛似乎更小一点!脸似乎更长更胖一点……和陈泽当真是不一样。
“怎么做到的?”小清诧异。
“一看就知道了。”乔桑榆往椅背上一靠,动了动调整到了个最舒服的坐姿,“干我们这行的嘛,谁化了什么样的妆,谁去削了骨做了微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用这个图像去做人脸识别,应该会很容易!”
总算是找到了捷径。
小清的面色一喜,忍不住又称赞了一声:“桑榆,谢谢!而且没想到画画竟然也这么厉害!”
“那当然。”乔桑榆勾了勾唇角,脸上分不出悲喜,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自嘲,“在我的初喜欢上美术课的裸\模之前,我一直都很喜欢画画的。”
往事的悲情,如今只剩下了轻描淡写。
“桑榆……”过去的事情小清不敢多问,不过既然她提到了私事,她又难免多问一句,“刚刚在电话里说了结婚?到底是和谁啊?我认识吗?”
“怎么可能认识?他不是圈子里的人。”乔桑榆摇摇头,在小清想继续问之前,直接把头转向另一边,“好好开的车吧!我困了!要睡了……”
困了?
刚刚明明还说在飞机上睡够了的人…………
乔桑榆真的一回别墅就睡了。
张妈煮了宵夜,小清想去客房叫她过来吃时,却发现客房的灯已暗了,被子有个小小的隆起,乔桑榆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已经是睡熟了。她没有打扰,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是黑鱼汤,很鲜的,快尝尝!”张妈拉着小清坐下,老脸上满是不舍,“看怀上以后瘦了那么多……营养跟不上可不行的!对了,这是管家亲自去买的!”
言下之意:管家知道孩子还在,也是高兴又愧疚,竭尽所能对她好!
“您快喝完,然后早点上楼睡觉。”张妈张罗着收拾,走到客厅时无意中发现茶几上的素描,步子停了停,“这个是谁啊?”
“是假陈泽。”小清顺势一答,她忍着腥味喝了口汤,目光复又转向窗外:黎北晨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她要把素描告诉他。她也想见他。
夜色越深。
小清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手里的那张素描,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她对这个人的真正容貌毫无印象,只能连夜把素描照片发到朋友的邮箱,不过要根据一张素描进行人脸比对,估计也得消耗一点时间,而且至少也是等朋友明天上班才能开始比对……
所以,她只能单看着。
不过,把这张素描交给黎北晨的话,应该能宽慰他一些的吧?如果他还没有找到陈泽,那至少能根据这个人顺藤摸瓜。
只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慕小姐,很晚了。”张妈收拾完了屋子,打着哈欠走过来,“要不……上去睡吧?”
她可在医院看得清楚着呢!
这回黎少是真的生了气……
慕小姐又不肯打个电话去问问,哪知道今晚黎少回不回来?
“我快了。”小清摇头,安抚着冲张妈笑笑,“我再看一会儿就去睡……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