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受伤卧床的份上,她也就答应了……
“我让司机送。”他的表情很平静大度,只是指派了司机跟她,又再叮嘱了几句,便让她走了……
只是——
小清离开之后,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人,脸上的虚弱便荡然无存。他的眸色微沉,周身已泛起冷意,那种与生俱来的魄力重新苏醒……他起身,恍若无事地沉稳抬脚,迈步到床边。
隔着那层透明的玻璃,他目送着司机驾车带她离开,然后很快又有两辆车,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出去。
管家很快来敲门。
“少爷,您让我……您怎么起来了?!”他正想汇报,一抬眼看见黎北晨却在窗口站着,管家一急,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医生不是说让您卧床静养的吗?”
黎北晨抬手止住了他。
“没事,我让他这么说的。”他摇头,嗓音平淡,轻描淡写地说出真相,然后示意管家继续,“接着说。”
管家愕然了一秒:故意让医生这么说的?!那是为了……
公事?还是私事?
他的大脑中很快过滤了不少原因,但都聪明着没开口问,只是继续汇报,尽好自己的本分。
“派出去保护慕小姐的人,刚刚都已经出发了。这回我都是让他们跟紧点,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上次的绑架和“死亡”,都让管家心有余悸,现在指派的人手,自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嗯。”黎北晨应了一声,他的表情平静,目光看着窗外的某个方向,深邃且悠远,半晌之后,才开口说出下半句,“不止是保护。”
“嗯?”
黎北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似无可奈何,又似高深莫测:“如果她突然不肯回来了,这些人得把她带回来。”
“什么?慕小姐怎么会不肯回来?”管家越发错愕,只是这回来不及询问,黎北晨已越过他,抬脚进了书房…………
思索了良久,管家才终于揣测出那句话中的深层含义,意识到少爷和慕小姐之间再度出了问题。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敲了黎北晨书房的门——
他是想把问题弄个清楚,帮他们“和好”。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都该确定婚事了,怎么还能闹矛盾?
“叩叩!”
管家进去的时候,黎北晨正在打电话,说的应该都是一些公事。黎北晨没避着他,管家却也没特意听,直到听到他的那句交代“把那个小雅找回来,先控制住”……
管家倏地抬头:“少爷,您找那个女人做什么?”
管家不忿地蹙了眉:他刚刚才把人撵走!就那个毫无教养,不三不四,身上居然还有刺青的小姑娘……找那种人来干什么?等于是自找麻烦!
黎北晨说话的声音不由一停。
他抬头朝管家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丢出警告,然后才向电话的那端解释:“……没关系,是管家。”
他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放下手机,他才示意管家开口。
“为什么还要找小雅回来?慕小姐肯定不会高兴的!”管家嘟哝,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分析给他听,“少爷,如果您和慕小姐之间还有什么误会,就更不应该……”
“不是误会。”黎北晨打断他,唇角带着优雅却又冷冽的笑意,“这回……不是误会。”
他起身,身影被窗棂中的光线拉长。他背对着管家,颀长的身形显得孤傲又落寞,彼此沉默了良久之后,黎北晨才淡淡嘱咐:“那个小雅的事情,不要告诉她。”
说话的同时,他从旁边的矮柜上拿了一包烟,抽出其中的一根,心烦地想要点燃,却又蹙了蹙眉停了手。
终究,那根烟还是被丢在了干净的烟灰缸里。
管家不知道他的烦闷和考虑,只是单纯地肯定少爷肯定是“有事”,他不好多说什么,欲言又止地站了良久:“那找回那个小雅,需不需要在别墅安排房间?”
“用不着。”管家的多虑,让黎北晨不由失笑出声,他摇了摇头,唇角溢出一丝浅笑,只是给了他一句高深的回答,“找她回来,只有有用,没别的意思。”
“有用”?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嗓音平静无波,像是谈论一件物品,本身毫无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便是他对小雅的态度……
司机送小清回了近郊的小洋楼。
小洋楼的窗帘都是拉着的,看上去密不透风,房子周围安安静静,依旧是她昨天走时的模样。只是在楼下碰到门锁的时候,小清愣了愣:怎么没有锁门?
但是她很快就释然了:这是昨天小井修的门锁,就是没法锁上。
“桑榆!”她大步踏入,在厨房和厕所里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于是小跑着上二楼,“小井让我通知下午有记者会,起来了没有啊?”
没人应声。
厨房和厕所都是冷冰冰没人用过的样子,肯定是睡到现在还没醒……
“要不要起来做造型啊?”小清无语,跑上了楼梯的拐角加大了嗓门,“要不然来不及……”
话说到一半,她陡然噤声。
房门大开,窗户的玻璃破了,满房间尽是凌乱,床单和枕头散了一地,而那条用来盖着的被子,索性就不见了……当然,一同不见的,还有乔桑榆本人。
“桑榆?”小清一急,连忙追进去,却只能确定房间里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