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的鼻翼不由一酸,心中却越发难过了!
她真宁愿堂姐骂她一顿,打她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激她……堂姐根本不知道,把她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也是有责任的!她做多少,都补偿不了堂姐将受的苦。
“堂姐……”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忍不住道歉,“对不起……”
是她害了她!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林曼拍了拍她的手背,下一秒看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又哀伤,“对不起我的人是姜越,说好了保护我一辈子,却留了半辈子让我自己过……”
世界都告诉她,姜越死了。
“堂姐,等身体恢复了,一定能找个比姜越更好,更爱的!”小清在旁边安慰她,竭尽所能地描绘美好的未来,“说不定,在美国治疗的时候,就能遇到……”
“小清,”林曼突然叫住她,语气颓丧又绝望,“人的心里一旦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放不下别人了,恨不得跟他一起生,跟他一起死。有黎北晨,应该能明白这点的?”
这样的劝慰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小清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堂姐的状况让她难过,而她又提到黎北晨,让她心底的歉疚和为难更甚……
歉疚是对堂姐;
为难是对黎北晨。
“是不是以为我要想不开了?”见小清长久不说话,林曼微微一笑,主动解了围,“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还要照顾我妈……只是容貌以后变成什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姜越死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之后以什么样的皮囊活着,对她来说都没有差……这就是林曼传统又执拗的爱情。
“回去吧。”林曼闭眼,镇定剂让她又忍不住产生困意,她的大脑又转为迷糊,整个人再度陷入积极和消极相互参杂的梦里,“别让我妈撞见……我……想睡了……”
小清没有离开。
她坐在林曼的旁边,想到她之前心平气和地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终于不用躲在外面从门缝里看……小清只觉得高兴又难过,心甘情愿地在她病床边守下去。
而且,她也无处可去。
她不想回去见到黎北晨,她宁愿留在这里…………
彻夜寂静。
天色将亮时,小清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惊醒了趴在床上睡着的人。
“小清,在哪儿?”电话是乔桑榆打过来的,语气兴奋,“我在出入境管理局那边找了个熟人,用了那个假身份的信息说了的情况,对方没怀疑,一会儿去签个字,今晚就能把证件都补办出来……”
这样一来,明天一早,林曼就能被送到美国去医治了!
“现在就能签?”小清的面色也是一喜。
在和乔桑榆确定之后,小清随意地洗了把脸,没有惊动林曼,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外面的天色刚有些亮,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些清晨的微光,小清小跑着经过,没几步便看到了陈泽——
他竟也没走。
他也是在病房外守了一夜,此刻身体耷拉在塑料的长椅上,睡得正沉。
小清也没有吵醒他,绕过睡在走廊里的陈泽,再下楼绕过睡在车子里的司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离开了医院……
***
假证件补办得很顺利。
“叫李薇楠是吧?”工作人员叫出假证件的名字和小清核实,面上没有丝毫的怀疑,还在和小清闲聊,“听说是乔桑榆的朋友啊?我们上级这么说的……能帮我问乔桑榆要到签名照吗?”
小清点头,回答得僵硬。
那位工作人员却甚是热情,积极地存了她的号码,还在手机上一个一个地拼出这个名字——李薇楠。
陌生、虚假。
“行了!”冲着乔桑榆的签名照,工作人员办事也马虎了许多,能开后门的地方尽量开后门,“今天傍晚来拿证件吧!方便的话,能顺便拿来乔桑榆的签名照吗?”
“多要几张方便吗?”
“我以后能和她合个影吗?
……
别墅。
同样是一夜的低落和寂静。眼看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入,黎北晨终于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抬脚踏过那一地的烟蒂……他在客厅等了她整整一夜。
她没有回来。
陈泽传回来的消息说,她进了林曼的病房,陪着林曼说了好久的话,就是不肯再出来。
他没让陈泽进去催,只是让他找个地方继续等,他在等她的回心转意,等她心甘情愿地回来,和他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