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上了楼,轻手轻脚地安置好她以后,重新在她身旁躺下,却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最后才搂着她闭上了眼……却了无困意。
这六年,对他来说太黑暗,他这辈子都不会跟她提。
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愤怒地把整个a市翻了好几遍,把这个家也拆了好几遍。他虽然查到了她的飞行记录,但是一路找过去却“跟丢”了她……他觉得她一定是秘密回了a市,在其他城市她根本没法生存!
可是一无所获。
那时候,他愤怒地想,如果能找到她,他会把她锁起来,捆起来。
后来,g市大学开学,他从病床上拔了输液管,只身去了g市找她。她总该去g市的!那是她保送的大学,是她不得不去的地方,她应该会出现。
可是依旧没有。直到报名的截止日,她依旧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他开始恐慌,但同时也愤怒,对自己愤怒,对她也愤怒:她不来了?她连自己的未来也不要了吗?小清,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
之后的六年,他一直在寻找。他觉得自己像死去的游魂,只在偶尔有关于她的信息时,才会活一下。
他记得那时候,有一次唐尧耍他,故意捏造了一份她的死亡讯息给他,想要知道“小清究竟算多重要的一个人”?他信了。那一次,他差点折腾掉了自己的命。
后来,唐尧不耍他了,真心帮他找小清,却再也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六年后,还是秦欢颜无意中发现的。
她是名牌律师,在律政.界认识不少人,有一次c市的朋友偶然跟她说起:“我想从今年新考律师证里招个实习的,挑了个叫小清的,可惜没什么经验,想想还是不要了。手上有没有好的介绍?”
就是这句话,为这六年的寻找画上了句号。
小清,可知,这一切多么不易?
***
那天晚上,他连夜去了c市,丢出不计一切代价,把她带来的命令。
他经历过太多的失望,以至于开车门的时候,手都微微有些发颤。
然后——
他终于看到了她。真的是她。蜷缩着身体,在后座上睡得香甜。
小清,我弄丢了六年的小清,终于回到了我身边。
婚后的蜜月,他们哪儿都没去,因为小清妊娠反应严重。
刚开始的那几个月,她吐得很厉害,鱼肉通通不吃,只能喝一些简简单单的蔬菜粥。黎北晨这回可不敢往她的粥里藏肉了,也不敢随意地给她煮鱼片粥,他只是变着花样给她换蔬菜,盼望着她能吃一点是一点。
她睡得很多,吃得却很少,身体都被折腾得虚弱了下来该。
黎北晨看着心疼,早上流连在她的床旁不走,执起她葱白的手指亲了又亲,终于把小清吵醒。她睁眼,身体稍稍动了动,双眸中却尽是朦胧和迷惘,用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开口:“干嘛?”
“不放心。”他勾了勾唇角微笑,坦然告知,“想带去上班。”
他不想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难受。
“去上班?”小清疑惑地眯了眯眼,反射性地摇头,继续往被子里钻,“不去。我好困,宁愿在家里……”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被子便被黎北晨重新撩开,然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不行。”他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出了最后的决定,见她困倦地往他怀里缩,只能拍着她的背轻哄,“在家不肯吃饭怎么办?万一又吐了怎么办?”
“我吃的啊……”她嘟囔着抱怨,这回却被黎北晨彻底忽视。
她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她如果反胃不想吃东西,管家哪敢逼着她?又哪会想方设法哄、骗她吃?而且,她要是在房间里吐了,佣人也听不到,没有人帮她,没有人照顾她。
“醒醒,都睡了十个小时了。”他抱她进了浴室,直接用毛巾沾了水捂在她脸上,就这样,他彻底扰了她的困意……
跟着他上班很无聊。
小清坐在他办公室的会客长椅上,打着哈欠默默地想:明天绝对不来!打死都不起床!不过,他办公室的空气倒是很清新,味道也好闻,一点都没有想吐。
黎北晨去开会了,她只能留在这里看杂志……很枯燥的财经杂志。
“叩叩!”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叩了两下,小清抬头看向声源,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扇门已被直接推开,一个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办公室还有人在,看到小清的那一瞬尴尬了一下,然后连忙出声解释:“黎太太,我是人事部的经理。这是今年预转正的实习生名单,我已经做好了备注,需要黎总的批阅,就先送来了。”
“呃……”她迟疑了一瞬,朝着小清询问,“您要不要先看看?”
所谓“预转正实习生名单”,就是在sl有一段时间实习经历的人,档案由人事部审阅统一提交,如果能得到黎北晨的签字,就能正式留下成为sl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