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他问得冷静又直接,身后锐利的视线让乔桑榆的脊背一僵,手上就这么“不小心”地弄折了一朵郁金香。金色的花苞从青色的茎叶上脱离出去,在瓷砖的地面上蹦跶了一下,稳稳地落在她的脚边……
正如她跳动不安的心情。
“没有。”她背对着祁漠回答,弯腰捡起那个花苞,平静地转身扔到垃圾桶中,但也因为这个动作,她不得不和祁漠面对面。
她一抬眼,便能对上他了然的视线。
她的否决,显得那么单薄又无力……
“我听到了一点点。”她的脑袋耸拉下来,不得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乔桑榆慢慢地踱回祁漠床旁坐下,双手主动去握他的,“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我只是希望……别为了我改变自己,……要注意安。”
这次他受伤,她始终是心中有愧。
也许哥哥放她过来的目的,是想让她劝祁漠“弃恶从善”,但是她做不到!她宁愿要祁漠平安。
祁漠无声地握了握她的手。
果然,她还是听到了。
不过……别为了她改变自己?要注意安?这样的叮嘱让祁漠听得不禁有些懵,似乎一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经过一渲染,突然又转为严重……这种感觉,还真挺奇怪。
祁漠失笑,忍不住问她:“那么在心目中,我是怎么样的人?”
让他别改变自己?那他应该是什么样?
“就以前那样。”乔桑榆苦涩地笑笑,低下头没继续说。
她不想形容他的黑暗。
后来祁漠诱导了几次,乔桑榆才拧着眉出声:“会杀人,也会淹没证据,会不择手段地完成想要的事……我刚刚听到了军火……我知道的那个世界……不太好。所以,注意安。”
她不要求他改变,不想强行扭转他的生活方式。
毕竟,有时候,善良,等同于危险。
“这样?”祁漠耐心地听完,老实说,心里有些冤。
她真把他当黑·社·会了?
他想反驳解释,但偏偏她的指控又都没有错,只能说……她看到的比较片面。因为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好像都没带着她,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祁漠无奈,心里却又不禁升腾起某种感动……
“既然我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也敢和我谈爱?”他好笑又好气地拥住她,凑在她耳畔轻问。
乔桑榆无措地低了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喜欢祁漠的那一刻起,她的整个世界就都跟着乱了!
“……我哥不同意。”她憋了半天,也才说出这句话,似对他所有疑问的一个解释。
他们两人之间有逾越不过的鸿沟。
乔桑榆淡淡地想,心中的落寞更甚,正想离开出去透透气,祁漠却突然在她耳畔开口:“……只有军火,没有其他的。”
“?”她没明白。
“只有军火,而且我已经放手了。没有其他的。”他重复,安抚地冲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认真,声音郑重,“在网上看到我是什么样,我以后就是什么样。”他会把那个光鲜的祁漠,变为现实。
“那……”她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之余,却又不免担心。
“不会有危险。”祁漠打断她回答,“我不是为改变了自己,而是我自己……想安定下来了。”
他的野心,都变成了她。
仅此而已。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似乎对我心存愧疚,谁让这么想的?”……
他的盐水挂完就能出院。
祁漠坚决要求乔桑榆去帮他办出院手续、拿出院带药、以及问医生注意事项……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跑腿的细节工作。他给的理由也很简单:他的下属都是男的,办事不细心。
乔桑榆想想也是,养伤的事情马虎不得,于是亲自楼上楼下的跑。
她带了帽子,也幸好医院人多又杂,没人认出她来。
***
在一楼拿了出院带药出来,乔桑榆一眼就看到了刚从电梯出来的元朗。他的面色很凝重,看起来显然在生气。
“喂!”乔桑榆想了想,还是追上去叫他,“去哪儿?”
不一会儿一起走吗?
她连车停在哪里都不知道……
“祁少放了我几天假。”他瞥她一眼,抖了抖捞在臂弯中的外套,神色淡淡,“我出去几天。”
说完,他便错身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