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军队里出来的,有事都爱动手。”夜色寂静,蒋旭扬带着她一步步地往外走。他一派故作轻松的语气,对于此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部队,打我的时候可狠了……”
乔桑榆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前,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当然,蒋旭扬说的,她也心不在焉,完没听进去。
直到他停下,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她左脸上清晰的红痕,蹙眉抬手想碰:“的脸……疼么?”
乔桑榆这才回神。
她反射性地抬手,猛地一掌把他的手挥开,神色不耐地低吼一句:“不要碰我!”
他尴尬了一下,手停了停缩回去,果然没有再碰。
吼完他,乔桑榆的脑袋便冷静了几分。她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他刚刚帮她挨了一花瓶的事,努了努唇,淡淡地出声询问:“的背呢?疼么?”
“不疼。”蒋旭扬耸耸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安慰,“阿姨砸得不重……她没想真的打。”
乔桑榆自嘲一笑:“我却是真的想被她打死的。”
蒋旭扬怔了一下,没有接话。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才指了指某个方向,回过头来朝她解释:“酒店的停车场满了,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走吧。”
他要带走她,毋庸置疑的决定。
夜色清寒,乔桑榆在听完这句话后,只觉得身更冷了几分。像是一个无望的沼泽,她一步步地踏入,一步步地沉默……根本逃离不开!连叫都叫不出来!
蒋旭扬默默地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然后继续出声:“回我家。我爸妈……为我们准备了婚房,我爸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住在家里。”
婚房?
他的家?
乔桑榆转向他:“婚房?蒋旭扬,我们结婚了吗?”他们自私宣布婚讯的时候,有人问过她了吗?就连那组婚纱照,他们有人邀请她“参与”了吗?
蒋旭扬的面色尴尬了一下,他别开脸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吧,外面凉。”
走了几步,她没跟上,蒋旭扬回过头去,看到乔桑榆还站在原地。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她的嗓音,冷淡又疏离的语气,恍如陌生人:“我有选择么?”
“桑榆……”他别开脸,“没有。”……
时至一点,蒋家的灯火依旧大亮。
乔桑榆跟蒋旭扬回去的时候,蒋平涛正坐在客厅里抽雪茄,满屋子飘散着浓郁的雪茄味,烟灰缸里也积满了灰。可见,他已在此等待了许久。
这是她第一次跟蒋旭扬深夜回家……过夜!
没想到会在今天,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觉得有些不堪。
“桑榆回来了!”见到他们进来,蒋平涛倒是大方起身相迎,面色自然。就连看到乔桑榆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时,他也神色自若,视若无睹,仿佛她不是逃婚被找回,而是单纯地登门拜访。
“来坐坐坐,今天正好保姆洗了杏子,过来吃水果。”凌晨一点,他却以这种平常的方式待客。
这本身就是一种诡异。
“爸……”
“对了,旭扬!”蒋旭扬试图开口,却被蒋平涛打断,找了个理由便把他支开了,“去给方阿姨打个电话,就说桑榆以后住咱们家了,让她放心,都是一家人。”
这话是让蒋旭扬转交的,也是说给乔桑榆听的。是客气话,也是警告的话。
“……好。”蒋旭扬自然是答应着去了。
***
“尝尝这个杏子怎么样?”蒋平涛把水果盘往乔桑榆面前推了推,依旧是面色自若,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早知道今天去做慈善,我就该让保姆多准备点水果,也让孩子们分一分。”
乔桑榆蹙了蹙眉,面色警惕地看了蒋平涛一眼,没说话。
“是跟着谁做慈善啊?”蒋平涛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样子,“他要了我一块地,很是棘手!本来这事情难办,但是我儿媳妇帮着别人宣传,这事又突然好办了……”
说到一半,他自己反倒是朗声大笑。
“是个g市的企业家。”乔桑榆淡淡地答,想到祁漠,心中便不由发沉,她一点也不想多谈,所以一带而过,转而向蒋平涛问出正题,“蒋叔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可他的目的,她还是不明白。
“呵呵,都可以改口叫爸了!”蒋平涛乐呵呵的,官场上圆滑惯了,没有那么容易说真话。
但是没想到乔桑榆会不客气地戳穿——
“蒋叔叔,还是省省吧!和我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有意思吗?这种蹩脚的剧本,我还是懂的。”她停了停,“为了个联姻,憋得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