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治疗,李宸纾毒性已解,只是双腿算是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皇上也只是叹了一叹便再未过问。倒是二公主,要应付宫里大肆查处,还要照顾昏迷不醒的弟弟,安慰以泪洗面的母妃,竟生生累的小产了,可怜二公主小产前都不知道自己有孕了。二公主小产后,调养不当,又宫内宫外的颠簸,刚回公主府就缠绵病榻,驸马精心照料,御医也频频入府诊治,流水一样的补品药品流进了公主府,不出三月二公主还是病逝了。得知爱女死讯的淑妃大病一场,竟是药石无医,眼见也要去了。还是四皇子到淑妃床边,在淑妃耳边耳语了几句,母子抱头痛哭,好歹算是救了过来。</p>
皇上为了让淑妃安心养病,加封李宸纾为襄王,划了江南最富庶平安的八郡作为襄王封地,又加封淑妃为淑贵妃,淑贵妃之父为紫金光禄大夫。淑妃病中再拜辞谢,仍作淑妃,襄王也暂居宫里。襄王是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却无人艳羡。</p>
淑妃刚能下地,便散尽绫罗钗环,整日穿着一身灰色袍子,整日抄经、礼佛,常常在神龛前一跪就是一天,有时皇上来了也不见。</p>
秦歌出了宫便下帖邀陈二公子,浅言了柔仪的困境,希望他能迎娶柔仪。怎知陈成祁一口应下,欢喜非常。</p>
“柔仪真的愿意?”陈成祁问道。</p>
秦歌抿了一口茶,“难道我闲来无事跟你逗乐子吗?”秦歌放下茶杯,“柔仪在宫中的处境很不好,你须得尽快求娶柔仪。”</p>
陈成祁当日就与左相陈麟提及此事,陈麟犹豫了一下,“景华,你可想好了,一旦尚了公主就只能领一个虚衔,你的功名抱负都将化为泡影。”</p>
陈成祁跪下来,言辞恳切,“父亲,儿文武皆不如大哥,勉强靠着父亲与兄长的荫蔽在朝中任职却总是力有不逮,伤了父亲与兄长的清名。”陈成祁将额头贴在手背,“儿是真心喜欢三公主,愿意与之一生相守,但求父亲成全。”</p>
陈麟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桩婚事。陈麟隔日就向皇上提起这桩婚事,皇上欣然应下,并决意为病中的二公主冲冲喜,不过月余便备好了一切。</p>
“母妃,柔仪那样生母不详的人凭什么嫁给陈二公子,我不服!”柔似看着撷芳殿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就连一向胆小怯懦的乐心都是红光满面,这一切都让柔似心有不忿。</p>
丽妃拉着吵闹的柔似走到一边,离习字的李宸绥拉远了距离,“小声些,绥儿习字呢。”丽妃回头看看李宸绥仍然悬腕执笔,没有被柔似打扰,不由得欣慰一笑,转过头又向柔似,“陈二公子有什么的,娶了柔仪就是个白身,我的女儿,”丽妃顺着柔似的头发轻捋下来,“你的归宿将会是大楚最富贵最有权势的人。”</p>
“最富贵最有权势的不就是父皇……母妃,你要将我嫁回皇室?”柔似不可置信地看着丽妃。</p>
丽妃像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柔似,“惇王世子如何?惇王早就病的起不来了,世子袭爵就在眼前,到时候你就是惇王妃了,莫说是柔仪,就连母妃见了你也得请安。”</p>
柔似惊异地看着丽妃,“可世子已经快四十了。”柔似喊道。</p>
“年纪大点怕什么,早些生个儿子,再把前头那个短命鬼生的除掉,你马上就是太妃了。”</p>
柔似像是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母妃只想着权势,难道女儿的终身幸福不重要吗?”</p>
“浑话!”丽妃斥道,“等绥儿当了皇帝,到时候你想嫁谁还不都是你弟弟一句话的事吗?”</p>
“绥儿当……皇帝?”柔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母妃好美的梦,儿臣就不奉陪了!”柔似从丽妃怀里挣扎出来,深深一拜拂袖而去。</p>
丽妃回到书房,李宸绥抬起头,奶声奶气道:“母妃,你跟姐姐说什么了?”</p>
丽妃摸摸他的头,慈爱道:“没说什么,接着写吧。”</p>
很快到了柔仪出降那天,柔仪被两个宫人搀着,手里拿着一个浑圆彤红的苹果,头上盖着盖头,一步一步娉婷袅娜缓缓走过来。秦歌的马被拦在闹市,秦歌一路轻功疾驰而来,在这宫墙边看着一身朱红的柔仪被扶出来。秦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欣慰地目送柔仪登上辇轿,才转身离宫。</p>
秦歌在家安然一日,看书算账教训秦望。</p>
初桃冲进屋里,“郡主,三公主出事了。”</p>
秦歌当即牵马入宫,在路上通过初桃的零零碎碎的言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p>
昨日柔仪出降,新娘被掉包,四公主柔似代替柔仪嫁入了相府,洞房花烛之时被戳破,陈成祁抵死不认柔似是自己的妻子,甚至要夜扣宫门,退还柔似,换回柔仪。</p>
进入撷芳殿,秦歌随便拉了一个宫人,“柔仪在哪?”宫人惊恐摇头,秦歌连问了数人,竟无人知柔仪身在何处,再问乐心,亦是无人知晓。秦歌已是动了怒,将宫人掼到一边,自己找寻柔仪的下落。</p>
秦歌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昨日撷芳殿人来人往,所以柔似不会把柔仪带去很远的地方,柔仪一定就在撷芳殿附近,秦歌绕着撷芳殿转了五六圈一点踪迹都没有,盛怒之下一掌劈碎了宫墙边救火的莲花缸。掌背传来的凉意让秦歌略略安定了一点,秦歌大步朝宫门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