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蕊抓住她的两肩就往外推:“说的就是你这个淫妇,你就是在这间房里和那个狗贼颠倒鸾凤的?你给我滚!”</p>
殷温娇抓住墙好容易站定,只听面前“哐”地一声,面前的门已经合住了。她望着门哭了半晌,跌跌撞撞地去找婆婆求助。张老夫人听罢,陪着她掉眼泪,长吁短叹了半夜,满口地应着:“都是萼儿不对,今天晚了,等明天我好好说他。”</p>
次日天亮,殷开山要动身回长安。殷温娇因着张老夫人的安抚,在殷开山面前只字未提陈光蕊的冷待。送走了殷开山,张老夫人张罗着收拾行李回京,绝口不提昨晚的许诺。殷温娇忍不住催她,她就扑簌簌地落泪:“萼儿从小主意大的很,我如今也指着他过日子。满堂娇,你就别再难为我了。”</p>
两句话,从此让殷温娇对她彻底死了心。</p>
温娇笑容温雅:“老夫人,我已与令郎和离,他亲笔写的和离书。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只待嫁妆一交割,便从此两不相干。我的闺名爹娘原叫得,老夫人却叫不得。我今儿来,只为了搬嫁妆回娘家。至于多出来的三年的使费,也是令郎许给我的。我分明只是要讨回自己的东西,怎就成了令郎的仇人?这道理我委实不懂,还请老夫人教我。”</p>
张氏夫人语塞,旋即道:“即便如此,萼儿眼下不过是暂时周转不开,又不是故意推着不给,你们若是要告他,不得要毁了他的官声吗?”</p>
“原来陈大学士还在乎过自己的官声?”殷元听不下去了,在旁故作诧异地大声道。</p>
温娇笑看了他一眼,道:“元弟,你有所不知,陈家家训,原就是觉得这宠妾灭妻的官声更好听的。”</p>
“你……”张氏夫人气结,见殷温娇一点旧情不讲,显然是寒了心,冲着让陈光蕊不好过来的,自家再拿着那点早被耗没了的所谓情分说事,只会更让她不耐,只得忍气道,“萼儿究竟欠了殷小姐多少,我们一定还上。只望二位大人有大量,念在我们小门小户的,被你们一根指头都能碾死的份上,能多多宽限些天吧。逼得紧了,可是真要出人命的。”</p>
殷元态度和缓:“既然老夫人这么说了,那我们便缓一缓。算上阿姊嫁妆被令郎用去的六百贯,加上令郎气性大许给阿姊的三年使费——老夫人也知道,我们府里开销不小,也不欺负你们母子俩,就算成三千贯好了——合起来三千六百贯,倒也不多。老夫人觉得什么时候还上才好?”</p>
他把指节捏得脆响。殷开山是本朝大将,得他言传身教,殷元年纪虽不大,一身武艺却也出众,神情一冷着实彪厉煞人:“先说一句,姐姐自小好性儿,我却最是个急性子不过。手头只要还有事没办完,就日夜惦记,睡也睡不好,非要一口气办完了才觉得清爽。”</p>
三千六百贯?就是把那田地全填进去都堵不住这窟窿。何况殷元还看不上那地,根本不肯收。外官孝敬的那几个玩器更是不值一提,非得要一足够名贵的珍宝,才能堵得住他的嘴。</p>
陈光蕊心中如滚汤一般翻腾不休,眼见着被这债务吓了一跳的张氏夫人面色如土,旁边目睹四人斗法的小妾李阿蛮更是站都快站不稳了,心一横:“我有洪江龙王所赠的一颗如意珠,此珠实乃无价奇珍,愿送与殷小姐。祝小姐千秋萱茂,万岁长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