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娇唯唯,招呼她道:“走吧!”</p>
玉兔西沉,红日东升,贾权等到正午,都不见温娇出来,连向来绝不错过朝食的火灵儿都没迈出房门,微觉不对。当下亲自捧了食盒,带着人敲门:“小姐,火姑娘,该用饭了。”</p>
没有人回答。</p>
贾权又连敲几下门,仍旧无人应答,顿觉不妙,一脚把门踹开,只见房内空无一人,里间外间的床上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毫无睡卧的痕迹,立刻慌了神。和家丁们一通翻找,只见温娇的东西只少了几件衣服,一些银钱,簪环首饰一应未带,倒是火灵儿的东西尽数不见了。</p>
她素日随身携带防身的墨虹剑搁在桌上,底下押着两封信。贾权打开信封上写着“贾权亲启”的那封,看罢脸色一暗:“不好,小姐入山修行去了,叫我们回长安去,把这封信转交给相爷和夫人,他们看了之后自不会责怪我们。”</p>
其余家丁也慌了:“小姐糊涂啊,就算要偷跑,也得多多带些钱才是。路上都是我们付账,她身上那点钱哪里够使!”</p>
“火姑娘肯定带钱了。”</p>
“那也不够使!我们走的时候,相爷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看好小姐。她这么一走,我们怎么跟相爷交代?”</p>
众人乱作一团,商量之下,只得到衙门报了案,自己也带了人四处寻找。旬月有余,半点人影也没找见,只得硬着头皮回京。殷开山与殷夫人拆信时,手都在哆嗦,只见信上写道:</p>
女儿幸得荡魔天尊梦中点化,传授道书与金丹法器,只需入山静修,天长日久,迟早可得道果。贾权等人忠心耿耿,路上对女儿多有照应,只是女儿不便带他们入山,方才趁其不备脱身而去。阿爹阿娘应记其功劳,不要苛责他们。</p>
女儿久有出世之想,当日被陈光蕊逼凌,一气之下曾悬梁寻死,幸被救下,便觉如获新生。如今得帝君传道,面前更有无量坦途。请阿爹阿娘阿弟勿要挂念。一纪之后,佛音西来,那时便是女儿重新入世之时。</p>
月圆有日,莲开有时,相逢有期,勿念。</p>
殷开山与夫人读罢,抱头而哭。等到殷元回来,听到阿姐到底是脱身入山而去,也和爹娘哭成一团,又要提贾权等跟温娇出门的家丁问罪,见信中嘱托之语,又不好发脾气的,只得垂头丧气地安抚了众家丁一番,重重地给了赏赐。</p>
又想到阿姐曾将玄奘托付给自己,便三天两头以讲经的名义,去净业寺强拉了玄奘来相府练武。又是举石锁、推石磨,又是舞大刀、拉硬弓。玄奘被练得苦不堪言,可见自己过来能稍缓外祖父一家人对于他阿娘的思念之情,也只得默默忍着。</p>
几年下来,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法师生生被练成了一位浑身腱子肉的白面武僧。穿衣时,玉树临风;衣服一甩,八块腹肌。相府上下的丫鬟媳妇们每每瞧见,都免不得眼放金光。</p>
玄奘本就因俊秀白皙而在女香客中人气极高,本以为长年累月的习武熬练,把自己折腾粗糙后,会让女菩萨们厌烦。谁料人气反而更高了,净业寺的门槛都快被来来往往的女香客们踩矮了三寸,这令玄奘倍感烦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