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不是我说你，留在部队不好吗？非要转业来地方趟这趟浑水。”</p>
“这年头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p>
“这两年正逢经济改制，地方的情况可谓是乱象丛生。”</p>
“就说被你送到其他厂的那些工人，哪一个不是家里有点关系。”</p>
“我提醒过你，这些人不能动，你非不听。”</p>
陆长顺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在厂子里立威。</p>
这本来没什么错。</p>
不立威。</p>
人家就瞧不起你这个外来户。</p>
关键是。</p>
有的威能立，有的威万万不行。</p>
“老牛，我也跟你说过，机械厂不给托儿所，更不是谁家的私人买卖。”</p>
陆长顺没好气地批评牛永贵，当初就不该开这个口子。</p>
知青返城大军，一年一比年规模大。</p>
城里没有这么多的工作安顿他们，一部分有能力的知青父母，逐渐将目光放到了一级的县城。</p>
纷纷找到县里，拉关系走后门，大量往机械厂塞人。</p>
等到陆长顺来到县机械厂走马上任。</p>
厂里的关系户，都快超过一百人了。</p>
每天啥也不干。</p>
混吃等死拿工资。</p>
县机械厂效益本来就不好，平白无故养着这帮祖宗，陆长顺第一个不同意。</p>
一个电话打给老上级，举报厂里这些关系户。</p>
人是被调走了，仇也结下了。</p>
本该明年下达的创汇指标，提前降临到县机械厂头上。</p>
一穷二白的连正常日子都快过不下了，怎么可能有能力创汇。</p>
完不成就要受处分，还有记录档案。</p>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p>
“我没文化不识大体，你上过军校，懂得比我多。”</p>
“既然这样，你就自己想办法创汇吧。”</p>
牛永贵也来了脾气。</p>
麻烦是陆长顺惹出来的，自己不过抱怨抱怨。</p>
反而都成了他的不是。</p>
“军校！”</p>
“谁在外面？”</p>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陆长顺厉声呵斥道。</p>
“三叔，是我。”</p>
门被人推开，林凯峰走了进来。</p>
“原来是你啊。”</p>
见是自己侄女婿，陆长顺强挤出笑容，说道：“都听到了。”</p>
林凯峰点点头。</p>
“老牛，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被县府传得沸沸扬扬的外语天才，林凯峰，我的侄女婿。”</p>
陆长顺简单介绍了林凯峰的身份。</p>
又问起他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p>
如果给林凯峰半个月的时间。</p>
能不能从国外的机械类书籍里，找出能帮县机械厂创汇的方案。</p>
林凯峰苦笑道：“三叔，你给我的是机械类书籍，不是财神爷的聚宝盆，就算里面真的有某些思路，值得我们参考学习，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整理出来的。”</p>
“唉！”</p>
陆长顺百感交集地叹了一口气。</p>
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起。</p>
现在就让林凯峰帮忙想出办法，确实有点强人所难。</p>
当着外人的面，牛永贵也不好继续发牢骚，说道：“大秀才，你看的书多，又懂外国话，你给我们出出主意，书上有没有写，外国人稀罕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东西我们厂能够制造的？”</p>
“牛副厂长，请恕我冒昧，我刚才在厂里走了一圈。”</p>
“厂里的机床机器大半都是坏的，剩余的机床除了能进行简单零件加工，制作一些不需要精度和过硬质量的农具，恐怕连一根轴承都加工不出来。”</p>
话音落下，陆长顺和牛永贵同时露出苦涩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