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p>
我与萧昱亦步亦趋。</p>
他撑着伞，我便站在他身侧，在他的庇护之下，一路往乾元宫回去。</p>
嗯，是我送他回宫，不是他送我。</p>
到底他是君王，明个儿还得早朝呢，雪天冷得慌，总不好劳动了他。</p>
我心情甚好，因为今晚太后那里的花胶鸡汤格外好喝，里头还放了参须，最是滋阴补气血了。</p>
“什么事儿心情这么好？”</p>
许是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被萧昱发现了，他也轻轻笑了一声，偏头朝着我看过来。</p>
他眼神是难得的温和。</p>
我被他看得几乎一怔，只感觉在各宫璀璨灯火的照映之下，他是难得的温柔，原先冷峻的五官在此刻，似乎也被磨平了几分的棱角。</p>
“没什么。”</p>
我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吃的。</p>
他也没过多追问，我们二人继续往前走着。</p>
眼看着前头就要到乾元殿了，萧昱的脚步忽然慢了不少，他问道：“怎么你那时候也不帮帮朕？”</p>
嗯？</p>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疑惑看他。</p>
他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颇有些哀怨，我更是不明所以。</p>
我帮他？</p>
他好端端一个皇帝，怎的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吗？</p>
大概是我迷惑得真切，他一时半会儿也没了法子，只得和盘托出，道：“杨玉蓉拉朕说话，朕几次看你，你都没反应。”</p>
呃？</p>
我眨眨眼，意识到了什么。</p>
原来萧昱不喜欢杨玉蓉呀。</p>
难怪。</p>
那时候杨玉蓉想要亲昵地挽过他的手，他反倒是破天荒过来拉我。</p>
我那时候被他拉得身子僵硬，唯恐他又忽然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一直提防着呢，竟也没想那么多。</p>
“她不是皇上您的表妹嘛……”</p>
我小声嘀咕，也算是解释了。</p>
他更无奈，又似有话想说，可终究是没说。</p>
很快，到了乾元宫。</p>
我在屋檐下收了伞，注目看着他，等他进去后，我也好回去。</p>
他却只是往前走了半步，复而回头看我。</p>
？</p>
我歪着头，不解他做什么看我，只以为许是我忘了行礼，索性对他恭恭敬敬服了服身，客气道：“臣妾告退。”</p>
“……”</p>
他一下子皱眉了。</p>
？</p>
我心头一跳，想着难不成是我刚刚的礼数太不周正了？</p>
正思索之际，萧昱就往前一大步，到了我跟前，直接拽住了我的手腕。</p>
“皇上？”</p>
我本想抽手，可一想到他的身份也还是忍住了。</p>
他没吭声，直拉着我进了殿。</p>
殿内，地龙烧得暖融融的，烛火明亮，隐隐还有龙涎香的味道，很是好闻。</p>
我今个儿算是冻了一天，一进到他的屋子里，心中便莫名生出几分留恋来，有些舍不得离开了。</p>
身前，萧昱已经坐在他的书桌之前了，他拿起书本，也没兴致看，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p>
“现在外头这么大的雪，路难走，你非要急着回去么？”</p>
似是喃喃，又似是埋怨的一句，让我忽的明白了刚刚在门口他的意思。</p>
原来他幽怨的眼神，不是觉得我没对他行礼？</p>
是觉得我笨，非要下着大雪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