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有些莫名。</p>
是不是，又如何呢？</p>
他是皇帝，君心难测，怎么样都是有道理的，我怎么想，不那么重要。</p>
“皇上？”</p>
我再唤他一声。</p>
他却似乎没了问下去的心思，只是转身，说道：“朕乏了，先歇吧。”</p>
“是。”</p>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顺答应了，裹着被子好好躺着，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看屏风后换衣裳的萧昱。</p>
屏风里的人影，影影绰绰。</p>
我似乎还是能看得见他身上好看的线条。</p>
不过今日，他脱衣裳的动作似乎有些慢了，好几次动作都是一顿。</p>
我不接，不晓得他怎么回事，刚犹豫着是不是要问问，他却忽然转身，吹熄了屋子里面的蜡烛。</p>
四下忽然暗淡，我再看不清萧昱了。</p>
只能感受到黑夜间他悉悉索索上了床榻，动作还是慢慢的，然后就在我的身侧躺了下来。</p>
他一躺下，被窝里便多了温暖。</p>
男子本就体热，这大冬天的无异于一个永远不会冷的汤婆子，我很想伸脚过去，几次还是忍住了。</p>
他好像睡着了。</p>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好了。</p>
慢慢的，我也迷蒙了下去。</p>
恍惚间要睡着的时候，我却好像听到了身侧传来的淡淡叹息声。</p>
他还没睡吗？</p>
我迷糊想着，可我太困了，没法子认真思索，已然沉沉睡了下去。</p>
我不知道的是，萧昱在我睡着以后，就起身来了。</p>
门口魏公公还守着呢，看见他出来，颇为惊讶。</p>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p>
魏公公看着萧昱只是穿着单薄的中衣，再披了一件大氅，吓了一跳，怕他冷着，忙不迭道：“您有什么事情，喊奴才一声就是。”</p>
“不过……”</p>
魏公公一看屋内漆黑，想着两位主子该是睡下才是，怎么皇上……</p>
“去拿一些跌打酒过来。”</p>
萧昱却没解释，只是淡淡吩咐。</p>
魏公公一惊，忙问道：“皇上伤着了？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p>
“嗯。”</p>
萧昱闷声答应，摇头道：“太医就不必了，只是扭伤，不碍事。”</p>
他叹息。</p>
刚刚，为了去扶燕瑰月，他的后腰撞在香炉上了，香炉本就有着不少棱角，那一下撞得不轻。</p>
再加上香炉烫得很，他的后腰现在很疼。</p>
魏公公只看萧昱脸色不好，又不想言语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匆匆忙忙就去拿药酒了。</p>
萧昱便也回头。</p>
他看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但隐隐约约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他又叹了叹。</p>
他不是不想扶她。</p>
只是第一回，他不晓得漠北王送来的人到底怎么样，只以为以漠北王的诡谲狡诈，这个燕瑰月必然不是什么好人。</p>
不料，那却是个傻丫头。</p>
他一进屋，几乎以为闹耗子了，她也傻乎乎地摔在地上，他几乎觉得她要行刺自己，便站得远一些。</p>
谁晓得，她跌在了地上。</p>
后来……</p>
想起那许多，萧昱笑了笑。</p>
他知道她娘亲的事情后，对她芥蒂也少了。</p>
到底，都是从小缺了疼爱的人，这世道不易，他实在是不想苛责太多。</p>
是夜，萧昱自个儿摸黑给后腰涂了药酒，他终于觉得舒服了些，才回了床榻，预备着睡觉。</p>
谁晓得，睡在他身侧的人却不安分。</p>
也不晓得是不是他殿内的地龙不够暖，他身子一向很好，也不怕冷，故而地龙总是烧得不旺。</p>
她大概是冷了，感觉到他身上暖暖的，下意识靠了过来。</p>
萧昱身子僵了僵，后腰又开始疼了起来。</p>
作为帝王，他向来运筹帷幄，头一回觉得，他仿佛也有“不能”的时候了，着实是无奈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