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p>
我到时，萧昱刚见完大臣。</p>
魏公公领我进去时，萧昱正好抬眸看我。</p>
我俩的目光撞在一起，一刹，我有些心虚。</p>
他昨晚也是好心，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连敷衍都没敷衍他，他会不会……</p>
迟疑着，我先对他服了服身，十分客气道：“臣妾见过皇上。”</p>
我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延伸出一丝好看的弧度。</p>
嗯……</p>
就是刚笑出来一点点，这笑容又硬生生凝固住了。</p>
我看见了那兔子花灯。</p>
格外熟悉，和昨夜魏公公给我的那一盏一模一样。</p>
我几乎身子一歪。</p>
他是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还是说他将我昨夜丢掉的那个又给捡了回去？</p>
“起来吧。”</p>
踌躇之际，他倒是先开口了。</p>
我没法子再继续乱想，又听他问道：“查出来了？”</p>
“是。”</p>
我颔首，将那丫鬟用血写出的供词，还有属于阮清柔的一片衣角，和一个荷包，都悉数交到了萧昱手里。</p>
“都在这儿了，皇上看完，就可明白，那日晚上，实属人祸，与臣妾实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p>
他看我片刻，点了点头。</p>
不知何故，我感觉他的眼中仿佛有一丝光似的，像是赞许。</p>
咳。</p>
难不成，他是觉得，我这“办案”的本事甚好，觉得我能堪大任？</p>
只片刻，他看完了那些东西，又问我那个丫鬟在哪儿。</p>
“就在殿外候着，让云珠守着呢，皇上要见她？”</p>
萧昱应了，他刚吩咐魏公公去带人进来，殿门口又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传了过来。</p>
立即，便有小太监在门口通报道：“皇上，太后娘娘过来了。”</p>
太后？</p>
我往门口看去，不由的心头一凛。</p>
她来的，竟是这样快。</p>
我进宫时，太后还只是一个不问后宫事，待在颐宁宫里吃斋念佛的富贵闲人，现在却因为我……</p>
我想笑。</p>
不曾想，我竟是这般“厉害”的。</p>
萧昱那儿，也是眉头一皱，随即道：“请太后进来吧。”</p>
他吩咐完，看我一眼，语气还算缓和，他道：“先坐下吧。要是事情真如你所言，朕必不会让你喊冤。”</p>
萧昱的语气颇有些铿锵。</p>
我听得心中一震，不由的抬头去看他。</p>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坚毅，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p>
……</p>
我低了低头。</p>
依靠？</p>
我现在，实在是不敢奢望这样的东西。</p>
想着，太后进来了。</p>
我起身给她行礼，她也不叫我起来，只是走到我的面前，冷哼一声，不悦道：“哀家让你在长信宫中禁足，是怕你再冲撞皇后。”</p>
“你倒好，不听哀家的意思，又跑了出来！当真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啊。”</p>
她颇有些意味深长，去看萧昱一眼，显然是希望萧昱能够与她同仇敌忾。</p>
然则。</p>
萧昱只是对太后拱了拱手，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看着虽然和和气气，却总归是带着几分疏离的。</p>
“母后。此事，已有些分晓了。燕婕妤她，并非您说的那样不祥。”</p>
他又示意我坐下。</p>
我端然坐好，背脊挺得笔直，在气势上，我是不愿输的。</p>
我也有自己的傲骨。</p>
别的事情也就罢了，要是硬生生要把“莫须有”栽赃到我的身上，还想要了我的一条性命，那我是绝对不会乖乖逆来顺受的。</p>
“皇帝！”</p>
太后有些不满，长叹气看萧昱一眼，可萧昱没什么反应，到底也没了法子，只得问道：“那你给哀家说说看。”</p>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p>
于是，太后也坐下了。</p>
这时候，我才发现，跟着太后一起来的，除了孙姑姑以外，还有那个在长信宫外拦我，又被我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嬷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