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不好发作。</p>
毕竟，是她自己的糗事，她会愿意这样说出来叫所有人都知道？</p>
果然。</p>
我这么想着，张贵妃与我对视，在场的人，也纷纷对着张贵妃投以不解的目光。</p>
须臾，张贵妃往太师椅的椅背上靠了靠，终于道：“磕头就不必了。谁知道云才人是不是真心的呢。”</p>
“说到底，她身子弱，还不是因为被罚跪了？那件事可不是本宫的错儿，是她自己不中用。”</p>
“回去吧，省得留在这儿，扫本宫的兴致！”</p>
张贵妃保留了她的倨傲。</p>
她不喜欢云才人，也不想再提起那日除夕宫宴磕头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让云才人磕头了！</p>
我听张贵妃这么说，倒是微微松了口气。</p>
张贵妃在不在意都好，不重要，云才人全身而退就行了。</p>
“快回去吧。”</p>
得了张贵妃的话，我也急忙回头催促云才人一句。</p>
她还是颤颤巍巍的，眼角挂着泪珠，可怜巴巴看我一眼，哽咽道：“谢谢姐姐，我，我回去了……”</p>
她说完，才在婢女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回去。</p>
瞧着她走，郑王妃不屑地“嘁”了一声，阴阳道：“瞧着这副样子，就是个狐媚的。想来也是靠着这种手段得的皇上喜欢，实在是不光彩！”</p>
郑王妃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p>
我听完，回头看她一眼。</p>
恰巧，郑王妃和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前者陡然露出心虚的神色，讪讪看着我，想要移开目光。</p>
上回，郑王妃在我这儿，可是没讨到什么好处的。</p>
看见郑王妃怂了，我轻笑一声，说道：“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轻易被人迷惑的。郑王妃这话说得，像是在说皇上，是昏君。”</p>
郑王妃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p>
张贵妃也是勃然大怒，指着我，厉声呵斥道：“燕昭媛，你胆敢这样说皇上？”</p>
“嫔妾不敢。”</p>
我服了服身，恭恭敬敬回答道：“说这话的是郑王妃，不是嫔妾。娘娘可别忘了，是她说云才人狐媚了皇上的。”</p>
“……”</p>
张贵妃有一瞬间的沉默，到底只是瞧了一眼郑王妃，俩人不再说什么了。</p>
我没瞧见的是。</p>
云才人走的时候，听见了郑王妃的话，身子微微颤抖，到底是心里受到了打击的，她觉得自己无辜。</p>
被罚跪无辜，被人说狐媚也是无辜，萧昱去看她是真的，可也只是稍微坐了坐就走了，他们两个，都没怎么说上话。</p>
偶尔温嫔在场，她心中忐忑，也不敢和萧昱说话，得宠？</p>
这两个字，她从来都没有过！</p>
须臾。</p>
云才人走后，宴会勉强进入正轨。</p>
不多时，有椒房宫中的人过来禀报，说是莹雪公主跟着师傅学习读书写字呢，是不能来的了。</p>
张贵妃瞧一眼那内监，也不在意，只吩咐道：“公主到了识文断字的年纪，是该好好学着。”</p>
“皇后娘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应该的。巧芝，去将我这儿蝴蝶酥端一碟送去给公主。叫她饿了，可以吃一些填填肚子，可别饿着肚子读书。”</p>
“是。”巧芝脆生生应了，颇有得意。</p>
张贵妃是在揶揄皇后，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嫡子。</p>
我却听得想笑。</p>
萧昱膝下唯一的孩子，不就是皇后的么？</p>
张贵妃嘲讽皇后只有女儿，她自己呢？却连女儿都无。</p>
也不知道她同为女子，偏偏要这样看不上莹雪这个嫡出的公主！</p>
真是可悲可叹。</p>
临近晌午时，张贵妃提议，去逛园子。</p>
她在院子里设立了“流水席”，用假山流水作为引导，上头放了竹子盘子盛的一些吃食。</p>
盘子随着流水摆动，会将吃的送到每一个人的跟前，加之竹子味道清雅，实在是一件高雅的事儿。</p>
我没见过流水席，此刻一听，也有几分兴趣。</p>
当然……</p>
更多的，还是小心谨慎。</p>
张贵妃这人，最是让人不能放松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