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蔚记得第一次遇见郁矜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模样，没有任何攻击力，乖巧，温顺，服从，好像随便什么人，都有伤害他的权利。</p>
温室里的花朵是郁矜给他的第一印象，在老师眼里，他是学校年年的好学生，是年级标兵，在同学眼里，他是温柔体贴、乐于助人的同龄人，他几乎接近完美，身材高挑，成绩优异突出，长相又好看到惊人。</p>
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无可挑剔，没有攻击性的长相，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p>
如果不是在那片阴森黑暗的小巷子看见他平静地威胁恐吓小混混，在网吧里拿着剪刀剪短网线，神情阴郁，动作利索，没有丝毫颤抖，整个人都完全抹杀了那副乖巧的皮囊。</p>
什么温软小白兔人设，什么人人喜欢的温柔学霸，这是个带刺的白玫瑰。</p>
……</p>
岑无蔚没有离开，他关上了门，走向了蹲着的郁矜，他站在原地垂眸看着郁矜后脑勺上的微微卷起来的头发，缓了片刻，也蹲了下去。</p>
郁矜抬眸看向他。</p>
岑无蔚忽而抬起手臂摸向他的额头，谁料郁矜躲也不躲，任他动作，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岑无蔚的手看，见他手绕过眼睛，抚上了他的脸，视线也紧跟着落在了他的修长而骨感的手指。</p>
岑无蔚不知他某些病态的爱好，以为他是嫌弃得紧，很快收回了手指，他注意到郁矜一直在盯着他手看。</p>
岑无蔚眼睛弯了起来，笑道：“你是真的发烧了，现在就连我碰你几回，都没有上赶着来报复我。”</p>
郁矜不解道：“什么？”</p>
“你怎么忽然这么精神了？”岑无蔚问道。</p>
刚才还一副倦怠的模样，现在蹲在这里，像个警惕的小兔子。</p>
“我肚子疼，蹲下来好受点。”</p>
“……你一直都是这样忍着吗？”</p>
“什么？”</p>
郁矜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看着岑无蔚，像是看着一道悬而未答、题目变化的数学题。</p>
岑无蔚沉默了下来，这般凑近看来，他看见了郁矜正紧紧攥着手指，脸上神情看似没变，其实仔细观察，他气息并不稳，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p>
他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忽而站了起来，郁矜见他很快地离开，门没有关，但也无碍，郁矜终于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模糊地想着，他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大脑生病了，总是会莫名陷入绝望的情绪，总是需要靠药物治疗。</p>
他悄悄地走到门边，听见了客厅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郁矜咽了一口唾沫，知道他或许是走了，家里只剩他一人了。</p>
但他还是放轻了脚步，蹲到书桌前，揉揉脸，很快在下面抽屉里翻出来几个白色小瓶子，各自倒在手里半片，连水也不要，直接口服了。</p>
他做完这些，很快倒在床上，盖住被子，等药效发作。</p>
郁矜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忽然他思绪抓住了什么，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第三张试卷还没有做。</p>
郁矜忽然坐起身来，但转念一想，自己没有把这张试卷带回来。</p>
他又满意地躺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