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话,洛雨蝶不说话,只是委屈的看着他,眼泪一滴滴的从她的瞳孔中掉落出来。
“你心里面清楚的,你知道的,只会是你的。”
“哼!”,帝诺雨傲然的冷笑一声,然后将盖子将水缸直接盖住,“帝哥哥,帝哥哥…”,大水缸里面的洛雨蝶不断的哭喊着,声音越来越小,而帝诺雨则是面无表情的离开,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和尚化缘,看着他的装扮,帝诺雨问道“你不像是寺庙里面的和尚吧?”
“俺是野和尚。”,他骄傲的说道“施主,不要斋饭,给点肉呗?馋呀。”
哈哈哈,帝诺雨笑起来,然后指着那边的茅草屋说道“你帮我守两年那个地方,我让你天天吃肉喝酒怎么样?”
野和尚笑起来“别看我是个十岁的娃娃,你就这么骗我。”
帝诺雨直接用大笔的钞票来证明,野和尚眼睛都瞪大了,然后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放心,那屋子,我就帮您看两年,哎呀,那里面关的啥东西呀?我得去瞧瞧。”
帝诺雨离开的时候,身边的人问道“少主,一次性给那么多钱,足够吗?”
“那种人,别说两年,那些钱,两天就要花完,这就是…低等人的消费态度!”,帝诺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茅草屋“我不会让她死的,她是以后的大杀器,等着瞧吧。”
野和尚进了茅草屋里面后看到了洛雨蝶,啧啧的喊着“我的天哟,人彘呀,这是啥?这武器叫峨嵋刺吧?啧啧啧,我们师傅说过,这叫‘养器’,看你年纪,也不大呀,啧啧啧,可怜。”
面对洛雨蝶的苦苦哀求,小和尚喊道“关我屁事?别冲我嚷嚷。”
小和尚说完就去城镇里面屁颠屁颠的逍遥去了,别看他年纪少,从小浪迹江湖,鬼的很,他先是去了‘招财进宝’的场所里面,大声的怒吼着“开开开,小小小!!”,开着开着垂头丧气的走出来,然后去肉店买了两只烧鸡,一瓶酒,乐呵呵的走到了茅草屋里面。
他扯下鸡腿诱惑着蝶夫人“想不想吃?”
“想。”,蝶夫人真的很饿很饿。
“吃屎去吧。”,小和尚在她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当着她的面大口大口的吃肉喝酒,吃饱后就在桌子上面呼呼大睡,蝶夫人默默的呆在水缸里面,不断的哭泣着,哭着哭着,天亮了,哭着哭着,眼泪流干了,哭着哭着,再也不哭了。
小和尚虽然坏,但是不打她,就这样过着,小和尚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他又开始有一顿没一顿的乞讨,但是他不偷不抢,得到的东西,他也开始慢慢的分给蝶夫人一半,有一次他捡垃圾捡到半只鸡。
他拿着,蝶夫人吃,狼吞虎咽,小和尚咽口水“姐,留点,给我留点。”
半年后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茅草屋坏掉了,小和尚在风雨之中看着漫天飞舞的茅草,嚎叫痛苦,蝶夫人一声喊道“哭什么?你哭什么?哭有什么用?”,小和尚一边擦着泪一边躺在了大水缸上面,他11岁,已经一米八左右了,高大的身体挡着风雨,保护着水缸里面的蝶夫人。
春天来了,他将大水缸慢慢的搬出来,然后喊道“姐,快看我。”,然后当着他的面来了一套拳法,骄傲的喊道“我师父教我的,但是我师父说,小五,你去外面讨生活去吧,寺庙没饭养你了,姐,我想我师父了。”
夏天来了,街头的一个肉包子铺外面,“咚咚咚…”无数人的拳打脚踢中,小和尚抱着包子一边吃一边冲锋出来,跑到茅草屋里面,将包子全部都扔进水缸里面,然后又跑出去,故意离开茅草屋喊道“来呀,孙子们,我在这儿呢。”
他那天鼻青脸肿的回来,又哭“姐,我抢东西了。”
秋天来了,小和尚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尊没人要的小佛像,每天都跪着祈求“保佑呀,保佑小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产下来。”
冬天来了,小和尚呼哧呼哧的背着柴火,远远的看到茅草屋围满了人,“这是个妖人啊,大家快来打死她,看啊,她还大着肚子。”,
“这是脏东西,脏女人,脏孩子,打死她。”
小和尚一股怒火升腾起来,冲锋进去,将欺负蝶夫人的人全部都纷纷的赶跑,然后说道“姐,我们不能够呆在这儿了。”
漫天风雪下,他右手托着大水缸,左手抱着那尊佛像,在冰天雪地里面拉出一条深深的痕迹,蝶夫人问他“小五,你累不?”
“累。”,小和尚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累。”
“佛保佑着我们呢,家园没了,佛还是佛。”
他们逃难到一个地方,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个孩子居然顺利的生下来了,瘦的小和尚看的想要哭,他说道“姐,我知道有个人很伟大,叫白灵,我们去投奔她好不好?”,但是还没等行动,帝诺雨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蝶夫人在水缸里面大声的呐喊,小和尚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们两第一次被带到了帝诺雨面前,蝶夫人第一次被人从水缸里面取出来,她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帝诺雨告诉她“相见孩子的话,得好好的学习怎么杀人啊。”
“我不想要杀人。”,蝶夫人摇摇头“我不会。”
“那你就永远看不到你的孩子了。”,帝诺雨笑道,眼看着他们就要对孩子动手,蝶夫人不断点点头“我练,我练,你别打我,我练。”
祭灵卫顺利的成立,蝶夫人和破戒僧是最开始的两个人,然后渐渐的,随着时间发展成六个人,蝶夫人每年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一面,直到她为帝诺雨卖命十几年后,司马沧海告诉她“一直跟你见面的人,不是你的孩子,那个孩子…是我亲手…”
恩。
蝶夫人只是恩了一声,不哭不闹,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想哭就哭出来吧。”,司马沧海看着她“你这辈子,挺不容易的。”
蝶夫人不哭,她问着“你说,帝哥哥,还爱我不?”
他…他对你那样…他还…但是看到蝶夫人期望的目光,司马沧海一声叹息,或许,这就是她吧,即便被那样的伤害,还是问出这样很蠢的问题出来,可惜司马沧海心里面很清楚,蝶夫人只是想要一个活下去,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即便帝诺雨对她没有半分的爱可言,但是她还是一直骗着自己,等着他某一天‘回心转意。’
“姐!”,几个月后,完成任务回来的破戒僧看到了想要自杀的蝶夫人喊道“你这是干嘛?”
“小五,你知道吗?那孩子早就…”,蝶夫人摇头“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任何信念了。”
“还有我啊,还有小五啊,还有我需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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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墨玺才明白,植入到身体里面的并不是什么控制自己的东西,而是蝶夫人的一种能力,一种可以让墨玺知道蝶夫人一生的一个小能力。
“谢谢你啊,小姑娘,谢谢你愿意听我讲完我的整个故事。”,蝶夫人看着墨玺。
“那你干嘛…还要帮助啊呢?”,墨玺眼眶通红的看着蝶夫人,很不理解的说道。
蝶夫人低下头浅浅一笑,然后本来想要告诉墨玺“我说这就是爱情,你信吗?”,想来想去她不说话,只是说道“希望你知道我的故事后,不会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期待,我只是想要在世界上面留下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你们两在说什么?玄烨在旁边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们移动着来到了高明禅院外面,而其实这里早就布满了靖星他们的伏兵,当大门推开后,无数的枪支和高手们迅速的包围了前方,而蝶夫人双脚的峨嵋刺只是“当当当”在地上踩踏着火星移动着,那份高手的骄傲,竟然压迫的没有人敢随便动手。
墨玺在身后跟着她,两人一同来到了禅院里面,看着地上破戒僧的衣服,墨玺很紧张的看着蝶夫人,而蝶夫人则是看着衣服,对着墨玺说道“你帮阿姐…不…帮奶奶一个忙好吗?”
墨玺点点头,蝶夫人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的跪在了佛像面前。
低下头的瞬间,仿佛是当年小和尚跪在佛像面前祈求的样子。
“谢谢你保护小五这么多年,小五走了,我最后一丝活下去的理由和借口,全部都没有了,以前小五最常说的就是,活下去,保佑我们活下去,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了。”
“墨玺,危险。”,身后的靖星和凌统喊道,而墨玺则是摇摇头说道“没事的。”
“谢谢您啊。”,蝶夫人的脑袋狠狠在地上一撞。
“谢谢您啊。”,蝶夫人再次磕头后看着身边的墨玺“这四把峨嵋刺,本来叫做‘劫富济平’,但是我把它们练成了‘黑怨嫉恨’,我这辈子都是充满了怨气的一辈子,我总是再寻找着活下去的理由,一直骗着我自己,现在…唯一真正需要我的人已经死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破戒僧,然后微笑“我,已经不被任何人需要了。”
比起“您注意身体”,更想要听见“我们需要您。”
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或许就是:我被人需要着。
蝶夫人伸出手,用峨嵋刺触碰着墨玺的脸庞,淡淡的笑道“真好看呀,我年轻的时候,好多人也说我好漂亮,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你能帮帮我吗?”
墨玺站起身,站在蝶夫人的身后,伸出手抓住她的满头银发,每一根头发都非常的柔顺,她给她扎头发的时候,蝶夫人说道
“那时候帝哥走了,我每天都洗头发,想要展现出最好的一面等他回来。”
“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我的辫子。”
“你都不知道,当年有一片花海,是我梦到好多好多次,但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我没有撒谎,阿姐我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不过对于我而言是印入骨髓,对他而言,是顺手牵羊。”
“那时候小五总是帮我洗头发,喂我吃饭。”
“我真的好多年,都没有扎头发了。”
墨玺将她的一头银发绑成一个大辫子放在她的肩膀上面,蝶夫人抬起头
脸上带着一点害羞,问她“好看吗?阿姐,没骗你吧?”
“好看,超级好看。”,墨玺想要伸出手再打理一下,又怕冒犯停住,蝶夫人用左手的峨嵋刺带着墨玺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面,右手的峨嵋刺无声无息的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没事,你别怕,阿姐很干净的,真的很干净的。”
“阿姐这辈子,就只有过一个男人,很干净呢,阿姐等啊等啊,他就是不来…”
好像最后,又来了。
一阵风吹来,梦中好像再次回到了那片向日葵花海,所有的向日葵已经全部都开花,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她摸着大辫子,也跟向日葵一样,抬起头看着天空,她站着,亭亭玉立,纤纤细手习惯性的摸着头发,咧开嘴…
眼神带光的在花海中笑着。
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洛雨蝶”,
“我在这儿呢。”她甜甜的答应,带着笑容回过头。